第23章 第二十三章灵纹

我再也耐不住性子，企图再次推开他下楼，却又被他扯回来。他咬着嘴唇，抬起双手脱掉了身上的白t攥在手里，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慢慢转过身。

        那是一道结构和层次极其复杂的灵符，用浸过曼珠沙华汁子的符纸写下相关的灵符后再化成符水，用这种符水当做药剂一点一点地纹在身上，寻常人看不到这纹身，只有开过天眼，有道法的人才能看到。

        我也只在书里读到过这种灵纹，曼珠沙华又称彼岸花，是开在阴间黄泉边的一种植物，花叶永不相见，象征人鬼阴阳两隔，不得两界混沌不清，只有走阴的灵媒为保自身阳气性命时才会用得到。

        而那纹身的灵符图案一看便是出自财叔的手笔，我只能看懂个大概，约莫是助长人体阳气，锁住精气神的功效。加上曼珠沙华的寓意，怎么看怎么像是为了化解我体内阴火余烬的灵符。

        但为什么，这样的符，要纹在阎凉的背上？

        我被惊得说不出话，阎凉转过身，利落地把衣服套回去，怯兮兮地看着我，压低了声音说：“你看得到的，对不对？”

        我不解地摇着头，眼神游离着，突然犯起了结巴：“我、我看……看到……但是、为、为什么？”

        阎凉沉了沉，喘了口气，慢悠悠地讲了出来：“你那师父，求我要了你，好渡阳气给你化解身体里的阴火，却告诉我这样有可能会耗尽我的精气，我可能会死。一开始我也是怕的，但一来真的不想看着你被这火慢慢折磨到油尽灯枯，二来你这伤毕竟是替我挡的，如果真要拿我的命换你也是理所应当。”

        我惊得向后退了两步靠在墙上，他叹了口气接着说：“还是你那会画符的师叔想了这个法子，花了几天的时间给我纹了这个符，还嘱咐我灵纹完成之前绝对不能碰你……”

        我哽咽着努力挤出几个字：“你怎么知道这符一定能保你？”

        他笑了笑说：“我不知道，但我现在不是好好地在这儿吗？”

        他两手摊开，站在那里笑嘻嘻地看着我，我靠在墙上闭上眼睛偏过头泣不成声。

        “所以昨晚……我差点害死你？”我倚在墙角几乎站不住，想到自己那些荒唐的想法竟让他冒着这样大的风险，我便觉得自己简直十恶不赦！

        “你又来了！我一点事儿都没有，不许胡思乱想！”

        阎凉走上来扶住我的肩膀，我挣扎着躲开他：“别碰我！我会害了你……”

        说着我便跑着下了楼，阎凉追着我到门口一把拉住：“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吗，你还去哪儿啊？”

        “去哪儿都好，离你远远的，拿命换命这事我绝对不能做，何况是你，我宁可死！”

        阎凉围着我转了个身挡在门上，顺势把我环在怀里紧紧锁住，不顾我的挣扎，顶住我的头低声在我耳边说：“财叔说在符里纹了法咒，我这辈子除了你不能再碰别的女人，否则立马暴毙，你想让我出家吗？”

        “财叔骗你的！哪有这种咒！”

        “可是我信啊！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怎么办？”

        阎凉撒泼一样地把我困在怀里，我满脸是泪地伏在他胸口停止了挣扎，一个字都说不出，只是伏在他身上小声啜泣着，像捧着宝贝一样搂住他，心疼地抚着他的背。

        “昨天终于把符纹完了，我就想着晚上做个红烩牛腩配红酒，搞点气氛，大家微醺一点再办事，免得直奔主题太尴尬，当然也是想着万一有什么闪失，也算是有个最后的美好回忆，可是结果嘞……”他停了停，抽了抽鼻子闻了闻味道：“那个美好回忆这会儿正在锅里炖着，再不关火可就要老了……”

        听了这话，正哭得起劲的我噗嗤一下子笑出来，又哭又笑的样子简直太滑稽。阎凉见我笑了，拍拍我让我赶快去洗洗然后下来吃饭，又说他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万一饿死了可就没人陪我白头到老了。

        浴室里腾着雾气，我抹掉面前镜子上的水雾，望着镜子里那人身上一块块红色的印记，无声地复述着那夜里疯狂的故事。

        我无法想象，阎凉昨晚是带着怎样的心情来面对我毫无预兆的攻势的，如果不是财叔的灵纹恰巧昨天完成，或许今天早上我身边就会躺着一具冰冷的尸体。

        我本就命格极阴，在这样的八字下，阴火才更易燃烧，在某些情形下更可能会吸食掉阳人的魂魄，我便上天入地也再寻不到阎凉的影子。

        或许，他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度过昨晚的，我似乎能够感受到他几乎要将毕生的□□统统在昨夜释放殆尽的打算。

        某个瞬间还在想，昨晚一切来得突然，没有措施又全部中出，倘若一招便中了可如何是好，如今想来，只要这阴火存在一天，便应该会将任何有阳气之物化解干净，必然不会有受孕的可能。

        但从那天开始，我便再不让阎凉碰我，他起初还找各种理由耍心机搞偷袭，被我以死抵抗后，便慢慢不再勉强。

        财叔送来的符水越来越不起作用，心口的疼痛一天比一天强，我的气色也差到了极点。但每每师父和财叔要过来，我总会用一个精致的妆盖住脸上的憔悴，假装精神百倍似的让他们不必费心运功探那阴火的程度。

        阎凉明白我的心意，所以并没有拆穿我。直到有一天，我仍然顶着精致的妆容同师父师叔坐着聊天，师父说笑着假意牵过我的手，实则探了心脉，才猛然发觉不好。我赶忙解释，却因为心急而再没能忍住那阵疼痛，一口血喷出后便人事不知。

        于阎凉而言自然又是一场浩劫，被数落不说，这种事自然没法让师父和财叔来劝，一干人等无奈散去后，他还要继续面对救与不救都让他罪孽深重的我。

        我们两个因此有了一次深谈，大家都明白彼此的担忧，要让我活下去眼下也只有这一种解决办法，却也不知道能撑多久，能否治本。阎凉依旧用他吊儿郎当的态度来讨论正经事，于是我哭一会儿又笑一会儿之后，结论大抵是说，无论有没有这阴火，我们也应该做正常情侣该做的事，不如就此忘了这码事，顺其自然地过日子。

        不擅长用手机打字的财叔也破天荒地发了一串长信息，大致意思是让我相信他灵纹的效力，如若对阎凉有任何损害，不必别人告诉，就算是我自己也能一眼看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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