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游玩的时间总是过得贼快。齐桓准备着午饭，童话就时不时的伸一爪子跟他捣乱。
齐桓按住她，往她嘴里塞了一小块肉。
童话认真地嚼着，并朝他伸出大拇指。
齐桓嘴角挑了一下，“我妈准备的。”
童话表现地很夸张：“还得说我张阿姨的手艺，你啊，且得学呢。”
不提这茬还能聊下去。
齐桓没啥好气儿：“我要不是满世界去找你，早学会了。”
敢情还别扭着呢。
童话心里直突突，开始装模作样、娇声娇气的，“你又凶我。”
要搁以前，齐桓才不给她那脸呢。太久没见着面，现在特别没脾气，只瞪她一眼就完事。
就这一眼，童话忽然感慨起来。
他以前可太能装了，总是显得钢板一块，又冷漠又坚硬。现在这样多好，明明生着气，可还是软绵绵的，她能很轻易地触碰到柔软的他，甚至可以放肆地拧两把。
齐桓回头，就看到她笑得很自得。她一直是这样，喜怒形于色，快乐恣意。他心里喜欢，愿意纵着她，嘴上却说：“想什么呢你。”
童话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你们队里会专门训练眼神吗？”
奇怪问题。齐桓仍说：“有机会带你去看看。”
童话开始作了，满脸兴趣地凑向前，“帅哥多吗？”
“多。”齐桓心里叹气，眼神在她脸上扫了一圈，强调：“特多。”
她还在添油加柴：“那我可得去。”
齐桓停了动作，在桌上扒拉着厨具。
“那些帅哥比起你来怎么样，谁更厉害？”
齐桓踅摸着想要的了。
一把小水果刀握在手中，利落地在胳膊上蹭了两下。刀尖上闪烁出点点光芒。那光芒冷的，大概是水果刀里最会闪的了，闪着闪着愣是闪出军刃的杀气来。
齐桓指尖抚着刀刃，平静地看向童话，说：“你觉得谁厉害？”
童话感受到一股寒气直扑面门，她识相地转过身去坐在折叠椅上。乖巧地问：“什么时候开饭呀，我饿了。”
到开饭时，童话却吃不下去了。她头疼，疼的很突然。
童话这样子，让厨师感受到了冒犯。齐桓以为她装的，可手一摸她脑门，温度吓人。
齐桓立马开始收拾东西打包装车。
童话觉得他小题大作，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这么回去太可惜了。
齐桓把童话包裹严实塞进车里，皱着的眉十分吓人，童话想说什么也不敢张嘴了。
回去的路上，童话试图缓解一下气氛。伸手拉了拉齐桓的袖子，被他一个眼神瞪回去。
“你在气什么呀，我又不是故意的。”语调可怜兮兮。
齐桓想开口，却忍了。她总是没着没调，大冷的天，非要穿那么少夜里去喝酒。居然说不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的，迟早被她给气死。
童话头疼，身上也疼，又困又累。好像几个月的疲惫都集中在这时爆发出来，她一瞬间就被击倒了。
不知道怎么到的医院，童话迷迷瞪瞪的，直到冰凉的针体顺着血管扎进肉里，她才清醒一些。
医院人还挺多的，童话被安排在一个旮旯里输液。齐桓曲着腿坐在她旁边，整理着袋子里的药。
童话把头靠在他肩膀上蹭了蹭，“齐桓，我不想在医院待着，我想回去。”
齐桓给她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安慰着说：“还有一瓶就输完了，你耐心一点。”
童话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委屈，眼泪说来就来，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齐桓显然一惊，大手笨拙地在她脸颊上抹了抹。
“我要回家。”因为高烧，童话精神很差，声音也带了些哑。
齐桓只好请护士先将液瓶停了，把剩余的一瓶一起包好带上。
童话上了车又开始昏沉起来，齐桓就作主把她带到了自己的房子。
输液还是在家里舒服，童话躺在床上迷糊地想着。瞧着齐桓稳妥地帮她续上液瓶，又一脸担忧地查看她的脸色，童话很满足。
齐桓守着童话输完液，又喂她吃了粥和药，现在她已经睡着了。脸颊潮红褪去不少，体温也逐渐降下来。齐桓松一口气，抬手看一眼时间，已经晚上九点了。
为了防止她半夜饿，齐桓准备下楼将车里的食物全部运上来。等他收拾好后，再回到卧室里，床上的人却不在。
齐桓找遍了所有房间，都没有她的影子。他第一个想法就是，她又在开玩笑。
可惜不是，她真的不在。
“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独自站在卧室里的齐桓，突然发现，这套不大的房子竟然这么空荡寂静。
已经接近十点，她发着高烧，能去哪儿呢？
吊瓶的针管空荡荡的耷在床边，齐桓捻起那针头，还有一点点血迹留在上面，可见人离开时有多急。
齐桓心里猛然蹿出火来，抓起车钥匙出门。
童话正急匆匆赶去店里。20分钟前，她接到值班店员的电话，说有人去画廊闹事。
店员小张看到童话来了，瞬间像抓到救命稻草。
童话上下打量她一眼，关切问：“你没事吧？”
小张赶紧摇摇头，“谢童总关心，我没事。可是我没有联系到岚总，袁总……袁总人在医院，我实在没办法了。”
童话脚步一停，“表婶怎么了？”
“具体还不太清楚，好像是胃不舒服。”
童话点了点头，继续往大厅走。地上有着散落的一些画框和一些被打破的装饰碎片，前面一个男人正蹲在墙角，两手抱着脑袋。
童话闻到一阵酒气，看来这男的是来撒酒疯的。
“童总，我已经报警了。”小张在一旁提醒。
童话点点头，向醉酒的男子走过去。
男人没有什么反应，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画能退掉吗？”
童话说：“先生，您的订单是半年前的，已经超过退货时间。而且您保存不当，商品已经损坏，这种情况下，不能办理退货。”
“为什么不能退？”那男的边说边起身。
一股更加浓郁的酒气散出来，童话皱了皱眉。
“为什么不能退？！”那男人又问了一遍，情绪逐渐激动，消瘦的脸颊肌肉不注地抽动，突出的眼睛里露出凶光。
童话有些不耐烦，“原因我已经说了。”
“我就问你，为什么不能退？！”男人上前一步，凶恶的表情十分骇人，他伸手欲推搡童话的肩膀，但因喝酒太多，动作有些迟缓。
童话厌恶地一把打掉他的手，“说了不退，听得懂吗？”
这话像个引信一下就让醉酒男炸了，“我要投诉你！我要告你们！我要让你们店开不下去！”
“行啊。”童话声音很平淡，“你不去你就是孙子。”
醉酒男还想上手招呼，童话侧了身一把攥住他胳膊，用力向后一扭，顺势一脚踢中他膝弯。男人站不住，随即跪到地上。
童话皱着眉喊小张：“警察怎么还没来！”
忽然听见一串急切的脚步声，童话抬头时，就看到齐桓站在那，脸色阴沉。
童话立时一阵心虚，手底松了力道。
醉酒男趁机将童话甩到一旁，抄起个断截的画板就要往她身上砸。童话眼前一花，反应过来时，醉酒男“咚”地一声倒在地上。
接着，手腕传来痛意，童话立即轻呼：“疼疼疼！”
齐桓攥着她的手，后槽牙几乎咬碎了。
生着病还有空出来跟人茬架，简直是有毛病，发烧烧坏脑子了！
童话看着地上的人，弱弱地问：“他不会死了吧？”
齐桓咬牙切齿地：“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小张端着一杯水，瑟瑟地站在一旁。爱莫能助地瞅着自家武力值第一的童总，被体格彪悍的男人粗暴地按到沙发上。
小张以最快的速度把水放下，因为男人朝她扫了一眼，那杀气腾腾的眼神差点把她吓哭。对不起童总，我先撤了，嘤嘤~
警察叔叔来了两波人，第一波了解情况，第二波是熟人。
熟人童战在屋里遛了一圈，问小张：“损失都估量好了吗？”
小张心有余悸，胡乱点了点头，把本子上的记录递给童战，表示“你自己看吧”。
童战接过本子，眼神落在不远处的童话身上，冷哼了一声，“瞅瞅把你能的。”
童话摆出笑脸，“老叔，你伤好的挺快啊。”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有人照顾，就是不一样啊。”
童战想到这几天的遭遇，脸色一沉，“我要是不来，谁给你擦屁股，小王八羔子。”说着快步走来，扬手作势欲打。
童话正缩着脖子，睁眼时发现童战被人挡住了。
“她在发烧。”齐桓的声音。
童战收了手，眼睛瞥着齐桓，口气颇为不爽。“你不说话，我都忘了你还在这呢。”他看看童话，再看一眼齐桓，似乎明白了什么。笑意带几分勉强，“敢情是生病了，看样子也有人照顾着。”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童话冷不丁大喊一声：“老叔——！”
“干什么？！吓我一跳！”童战越想越不是那么回事，吼回去：“还待着干嘛，跟我回去！”
“我不。”童话往齐桓身后躲。
童战更来气了，她是瞎了吧，齐桓从始至终都摆一副臭脸给她，跟要吃人似的，她还上赶着。
童话忽然咳起来，一阵接一阵的，看样子快要咳地厥过去了。
齐桓动作熟练地把童话抱起来，迈开大步往外走。
童战捂住腹部，感觉自己已经气到伤口崩裂。可仍是甩出一句：“齐桓，你给我把她照顾好。”
齐桓听到了。
屁股刚挨到车座椅，童话的咳嗽就跟按停了开关一样止住了。
齐桓就知道她在耍花招，也懒得理她。
两人很快回到家。
路上童话就开始犯困，可躺在床上却没那么容易睡着了。因为有些不放心的事儿突然塞进脑子里，乱哄哄的。
童话翻来覆去，临了还是认命地爬起来，敲开齐桓的房门。
齐桓很快出现，高大的身形几乎顶到了门框，把屋内大片的光源都遮在身后。
童话仰着头，先是瞄了一眼他漂亮的喉结，然后是带着胡茬的下巴，最后是那双淡漠的眼睛。
她扭捏了一会儿，毕竟提出这种要求是需要把脸面摁到地板上摩擦的。可是齐桓又不是外人，他早就知道自己的习惯，跟他提出来也不碍什么。
“我睡不着，我想……”
齐桓没等她说完，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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