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万珍阁
“好了，不哭呐。”祁楦之把他脑袋按到怀里，温柔的哄，“为师给你做了蟹黄酥，我们回去吃。”
后面众人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无不惊愕，行九霄乃至整个修真界都修为最高的域檀君，竟然是这么温柔的性子。
两人回到峰上，哭泣不停的阮烨从祁楦之颈间抬头，满脸是泪：“师尊，我是五灵根。”最差的五灵根。
“五灵根也是为师的烨儿啊。”祁楦之轻轻擦他脸上泪水。
“师尊，”阮烨的泪水却似擦不尽般，“您再收个徒弟吧，”阮烨仔细回想此次考核所见的资质上佳之人，强忍着悲痛，“那个拿第一的元景明，他资质很好，师尊把他收过来吧。”
“不收。”祁楦之看着他，语调柔和：“烨儿会不高兴。”
“师尊……”阮烨听到祁楦之言语，整个都呆滞下来，虽然知道祁楦之要再收个徒弟才不会因他这个废物丢脸，脑中却止不住的涌出喜意。
“我只要有烨儿就好了。”阮烨终于不再流泪了，祁楦之抹去他脸上残留的泪痕，将他抱得更紧一些。
从他上次随口调笑说收个女弟子给阮烨做师妹，被阮烨急声拒绝，紧紧的抱住开始，祁楦之就知道阮烨不想他再收弟子。
祁楦之抱着阮烨进到里屋：“看，为师给你做了很多好吃的，就等你考核完回来吃。”
阮烨还未辟谷，而行九霄饭堂里每日的菜色就那几样，祁楦之怕他腻，特意在峰上给他辟了间厨房，无事时也会亲自下厨给他做些喜欢的吃食。
阮烨望过去，看着满桌的菜肴，心中感动，终于忘掉先前那些难受，祁楦之带着他坐下，给他盛好饭，把清炒的竹笋夹他碗里：“刚长出来的春笋，烨儿尝尝。”
阮烨轻轻咬一口竹笋，尝到满嘴的鲜，又有极致的嫩，如夹杂着无尽的春意绽在舌尖，阮烨欢喜眨眼，好吃。
祁楦之看着他神色，又举箸夹了块肥美的鱼肉进他碗里，然后温柔的盛上小半碗骨汤放到他手边。
考核结果出来，除并列第一的阮烨和元景明外，其他人全都积分为零，负责考核的弟子无法，只好禀告掌门，最后由掌门做下决定，将最先到达行九霄外的八人按次序排在后面。
然后便是各峰主挑选弟子，这些人资质都还算不错，最差的也有四灵根，全都被收入了各峰，唯有元景明。
元景明拒绝了掌门收他为徒的话语，就这样站在殿内，说出在元家时便做好的决定：“弟子想拜入域檀君门下。”
“我不收弟子了。”祁楦之坐在高位上，“你资质甚好，在掌门座下亦能获益颇多。”
“为何不收？”元景明看向站在祁楦之身后的阮烨，“域檀君不是才在不久前收了您身后这位叫阮烨的做弟子？怎么现在就不收了，我比不过他吗？”
阮烨听到元景明话语，想想自己才是比不过对方，不由黯然的低下头去。
“非是你比不过他。”祁楦之神色不变，安抚的捞过阮烨手，轻轻拍他手背，“而是阮烨乃我本家之人，又父母俱去，无人照养，我才将他带回来看顾。”
“我资质这般好，域檀君真的不考虑考虑吗？”元景明怔在原地，又看一眼阮烨，有些不服，“他不过是一个五灵根，您都把他带在身边。”
“我收徒不看资质。”祁楦之凝目，“我的大弟子出自俗世凡尘人家，是三灵根，二弟子是雾霞宗晏长老的后辈，也只是雷火双灵根。”
“况且，你的资质也并非极佳，据我所知，元家大公子元沉渊的灵根要比你更纯粹，性子也比你更沉稳，只九岁就已有了你如今的修为。”
元景明神色猛变，他不去第一大宗昆仑派便是因为他的灵根不如元沉渊纯粹，在家里时他耳边便充斥着无数关于元沉渊的夸赞，不论是父母还是家里的下人都喜欢拿元沉渊与他作比。
为什么，到了这儿，他还要听到元沉渊的名字？！
到底只有十二，也并无大错，祁楦之只稍为元景明轻视阮烨而出些气，就收敛话语，“掌门亦是良师，你当珍惜才是。”
“弟子知晓了。”被祁楦之拿元沉渊比对，元景明彻底歇了拜到祁楦之门下的想法，转身朝掌门恭敬下跪：“弟子拜见师尊，还请师尊勿怪弟子先前不敬。”
“无妨。”万顷光笑盈盈让他起身，隔空扔过去样圆圈似的护身灵宝，“此物便做与你的入门礼，望你日后勤勉刻苦。”
“多谢师尊。”元景明收了灵宝，复看向祁楦之，“域檀君，我想与您座下弟子一战。”
“哦？”祁楦之望他，“你出于修真世家，自幼修炼，五岁引气，如今已是炼气圆满，我的徒儿出于凡尘，年前才随我来到九霄，如今只炼气四层，术法都使得不熟，你要与他比斗，岂非不公？”
“那就十年之后再比，他有域檀君的教导，十年后应已熟练各种术法，我现今修为高他六层，十年之后便把修为压低六层，如此便可当公平。”元景明紧盯着祁楦之，语调铿锵：“我要让您知道，今日没有收我为徒，是您眼错。”
“好，有志气。”万顷光抚掌而笑：“正好我上次得了只碧玉寒蚕的卵，还要十来年才能孵出，我就为你俩定个十年之约，十年后，比斗获胜的可得这蚕卵。”
碧玉寒蚕，出自北海之滨，吐出的丝无惧刀砍火焚，只半尺就能值上数千上品灵石，是最适合炼制法衣的材料。
众人俱惊，这彩头可谓贵重非常，祁楦之却并没有一口答应，而是侧脸望向阮烨，温声询问：“烨儿可要应战？”
祁楦之怕他多想，继续接着：“不想应也无事，一切都随你心意，若你喜欢那碧玉寒蚕，我也可以去北海给你寻一只来。”
“域檀君是怕了吗？”祁楦之话才刚落，元景明就劈口截上，“怕您教导出来的弟子技不如我，毁您威名？”
“我应战！”听到元景明说祁楦之怕了，阮烨当即开口应战，气呼呼瞪着元景明，“我应战就是，你别乱说我师尊！”
“你敢应战便好。”见阮烨应战，元景鸣睨然而笑。
事情说定，所有弟子收归各峰。
祁楦之带着阮烨往回，阮烨走在路上，回想着自己在殿上稀里糊涂应下战约，满是懊恼，“师尊，我是不是太蠢了啊？”
一受激就答应和元景明比斗，他是五灵根，修炼速度远远比不上天灵根的元景明，十年之后，元景明便是将修为压低六层，也很可能比他强，他那时被元景打败，才是真真正正丢尽了祁楦之的脸。
可，如果现在不应，那个元景明又一直说师尊怕了，还是丢师尊的脸，说到底，都怪他太没用了。
“怎么会？”祁楦之回望他，“烨儿不用担心十年之后的战约，不论输赢都无所谓，以天灵根对战五灵根，本就是他欺你，输了没有人会说你什么。”
“况且，元景明高傲自大，纵然天资不错，修炼却不够刻苦，我的烨儿也未必会输。”
阮烨才被他带进宗门短短几月，就以五灵根之资修到了练气四层，不可谓不刻苦，要知道，许多五灵根光是从引气到练气一层就要耗费无数日夜。
祁楦之从路边摘下朵淡黄的花别在阮烨鬓边，“烨儿不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你年纪还小，正该是无忧无虑每天开心的时候。”
“师尊……”阮烨看着祁楦之，如被喂了满口的蜜，心中全然都是甜意。
祁楦之笑声应他，已到渡蘅峰下，前面路段有些陡峭难行，祁楦之俯蹲下身，“上来，为师背。”
阮烨趴到祁楦之背上，摸摸自己鬓边的花，歪头，轻轻吻上祁楦之耳垂。
如蜻蜓点水，只一触即分，然后就又羞又怯的低下头去，把整张脸都埋在祁楦之后颈，掩住陡然浮上的红意。
此次考核前十除阮烨和元景明外，剩下补上来的八人有两人被收入摇光峰，两人被收入苍穹峰，还有四人分别进入净明峰，纵横峰，寰宇峰，以及下面的丹峰。
方鸣是火木双灵根，被摇光峰主收到了座下，同样的还有两个资质尚好的女修被收了过去，其中单土灵根的叫穆念瑶，正是在考核时狂妄询问阮烨知不知道他哥是谁的那个胖墩所追求的少女。
而那个胖墩的名字阮烨也知道了，叫孟鹤元，有个叫孟鹤学的兄长在净明峰，考核结束孟鹤血就冲出来把孟鹤元按着打了一顿结实的。
穆念瑶正在考核前十之内，可以在万珍阁挑选一件东西做奖励，所以在宗门打开万珍阁时那胖墩也追了过来，而方鸣知道阮烨也在前十，便也凑了过来。
四人相对，那胖墩看看阮烨，再看看方鸣，最后看看穆念瑶，一咬牙，让穆念瑶暂时闭眼捂耳，自己走上前小声朝方鸣道歉。
——没办法，他实在被他哥打怕了，这里可没爹娘惯着他。
方鸣瞬间一吓，整个往阮烨那躲，也就离祁楦之近了些，孟鹤元不敢靠近祁楦之，只得站在远处，气急败坏：“我给你道歉你躲什么？”
这一下声音放大，旁边所有人都听到了，全看戏的转向他，穆念瑶也睁开眼，放下捂在耳侧的双手，没好气的开口：“你让我别看别听就是因为你要道歉？”
“这，”孟鹤元不好意思的呆在原地，他就是不想要穆念瑶看到他道歉的怂样才这么小声，居然还是被发现了，都怪那个方鸣，躲什么嘛……
孟鹤元正在思考怎么把掉了一地的脸面捡起来，就听门动声响，继而霞光倾泻，万珍阁的大门缓缓从两侧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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