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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危机四伏


苏子谦一晚没睡,在窗子里看见太阳从东边冉冉升起,他揉了揉已经血红的双眼,疲惫地打了个哈欠,回头望去,发现白亦雪和陈教授已经睡着,而钟屿坐在向小晚的身旁,面无表情,像一个雕塑。

        经过一夜的沉寂,此时医院里也逐渐热闹了起来。

        人来人往,声音很是嘈杂,众人都被吵醒了。

        白亦雪再次跟大家交代了一下事项,便准备去探寻一下刘志远的下落。而陈教授,也要回家守着电台,看组织是否会及时联系自己。

        正当白亦雪走出门去的时候,在门口看见了一辆鬼子的车,车上下来的人,正是上野云。

        白亦雪和陈教授立马躲闪到一边,偷偷盯着上野云。

        “教授,你赶紧上去跟子谦和钟屿说,上野云也到这个医院里来了!我到这里盯着他,看看他来这里是做什么!”

        陈教授立马照办。

        白亦雪跟着上野云,兜兜转转,看着他来到了这家医院的护士站。

        只见上野云在和其中的一个护士说些什么,神情很严肃,像是两个人之间有些不愉快一样。

        没一会儿,只见那个护士一脸决绝地拒绝了上野云的要求,并且一脸气嘟嘟地转身离开,上野云也一脸不悦地回到了车上。

        待上野云走后,白亦雪假装路过,来到护士站,询问自己的家属是由哪个护士负责。

        一个看起来年龄有些大的中国女护士回答了她的问题。

        白亦雪一脸不经意地问道,“诶,刚刚那个鬼子来找这个小姑娘干嘛啊?”

        这个女护士很轻描淡写,“你说美惠子吗?那个是他哥哥,好像是想要安排她回日本,但是她不愿意!”

        “这姑娘是个日本人?”白亦雪有些吃惊!

        “对啊,美惠子跟他哥哥来到上海一起做生意,但是好像她跟她哥哥之间有一些矛盾,所以她就自己到我们医院来找了一份工作,不和她哥哥生活在一起!”

        白亦雪沉思许久,跟这个女护士寒暄几句后,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她急忙来到楼上病房里,此时向小晚到病房大门紧闭,她推开门,钟屿和苏子谦的枪口就已经指向了她。

        见到是白亦雪,苏子谦和钟屿都长舒一口气。

        但是紧接着,他们又紧张地问道,“不是说上野云来了?”

        白亦雪点点头,“对,他是来找他的妹妹的,那个护士是上野云的妹妹,上野美惠子!”

        白亦雪在窗口,指着那个忙碌的护士背影,说道。

        “上野云的妹妹在这家医院上班?会不会这个上野美惠子,也是日本特高课的人?”苏子谦问道。

        白亦雪想了想,说“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这种可能性也不是很大,因为我刚刚去了解了一下,这个上野美惠子,和她哥哥上野云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先不管这么多了,我们先盯着她就是!”钟屿说道。

        白亦雪点点头,表示同意。

        离开了医院,白亦雪思索了一下,开着车径直来到了浦江咖啡馆,她想通过黄太太的关系,看能不能找一下刘志远。

        推开咖啡馆的门,果然黄太太坐在那里。

        这些阔太太,每天都没有什么事情,除了喝喝茶喝喝咖啡,就是去百乐门舞厅跳舞,仿佛和那些生活在炮火中的国人不在同一个世界。白亦雪自然不齿于与他们为伍。

        但是工作需要,她又不得不和她们接触。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阔太太虽然过着似乎与世隔绝的奢靡生活,但是她们的内心还是很单纯的,至少她们不像自己的丈夫,趁着国家危难,发国难财。

        白亦雪热情地和黄太太打招呼,“黄太太,怎么今天就你自己在,那些姐妹们呢?”

        黄太太今天有些异样,表情有些扭曲,“哦,她们都有事情,我闲得慌,就过来坐坐,想着说不定一会儿你就来了呢!没想到这么巧,哈哈!”

        黄太太的笑容真的有些奇怪,白亦雪心里有些疑惑,但是也没有表露出来。

        “这么说,黄太太是专程到这里等我咯?”白亦雪顺着黄太太的话,随口说了一句。

        可黄太太的反应却很大,并且明显有些慌张,“没有!没有!”

        敏锐的白亦雪察觉到了黄太太的异常,她心想是不是黄太太已经发现了什么。

        可是白亦雪又不好直接询问。

        “怎么,黄太太今天有些不舒服吗?”

        眼见白亦雪一直在追问自己,黄太太的心跳愈发加速,她很想堵住白亦雪的嘴巴让她不要再问了,可是自己又不能这么干。

        “啊,没事没事,就是早上起床的时候有些头痛,想着来这里放松一下,缓解一下心情!”黄太太一边说,一遍摸着自己的头,为了让白亦雪相信自己说的话,她又补充了一句,“你知道的,我们家那个人,在外面,总是不老实!”

        听到黄太太这么说,白亦雪便明白了。

        像黄老板那种人,在外面有些花花草草的,自然不奇怪。但是对黄太太而言,这关乎到自己的地位与未来的生活,感到头疼是正常的。

        白亦雪想要说些什么安慰黄太太,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倒是黄太太,见白亦雪不再追问自己,便打算反客为主,主动出击。

        “陈小姐今天怎么也有空到这里来?”

        白亦雪虽然之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她反应很快,立即说道,“对,今天天气不错,刚好路过楼下,就上来看看姐妹们在不在!”

        黄太太明知白亦雪在说谎,但是也不敢当面揭穿,只好嗯嗯啊啊地应付。

        白亦雪不像跟黄太太在这里耗着,便主动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其实我主要是来看看黄太太您在不在,有个事情想要您帮帮忙!”

        黄太太问道,“什么事情?”

        白亦雪说,“是这样的,我听说在咱们上海警察局,有一个叫刘志远的刘科长,他之前和我哥哥有过一面之缘,还帮助过我哥哥,但是后来因为战乱,大家便失去了联系。近来,我哥打听到他在上海警察局就职,也是在帮日本皇军做事,所以我就想问一下黄老板认不认识,如果黄老板认识的话,那烦请黄老板做个东,让这两位故人重聚!”

        白亦雪总感觉自己编的这个理由有些牵强,所以她想了想,又立马补充道,“我父亲那几位南洋的朋友近日也正好会来上海,到时候大家聚在一起喝喝酒,有些生意不就谈成了嘛!”

        黄太太此刻的心里,已经根本顾不上什么生意,她顿时觉得自己眼前的这个女人好可怕,和昨天的那个日本女人一样可怕。

        黄太太慌忙说道,“好,好,等我回去跟老黄讲!”

        白亦雪微微一笑,向黄太太道谢。

        “那明天上午,我到这里来等黄太太的答复!”

        黄太太脸上有些迟疑,随即又点了点头。

        在白亦雪转身欲走的时候,黄太太又叫住了她,“陈小姐!可以留个你的电话嘛,如果老黄答应了,我就打电话告诉你!”

        白亦雪笑了笑,说,“我经常不在家的!还是明天见面聊,我也给黄太太准备了一份小礼物,我哥哥从美国带回来的雪花膏,黄太太用过之后,就会发现,咱们上海滩的东西跟美国货比,还是差得远着呢!”

        黄太太此时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刚刚她是在给白亦雪一个机会。

        在咖啡馆的角落里,两个日本特高课的特工正紧紧盯着这边。

        如果白亦雪告诉了自己电话,那他们明天就不会见面,白亦雪也不会有危险。

        可惜她没有。

        黄太太觉得,面对这个利用自己的女人,黄太太已经仁至义尽。

        当白亦雪刚回到别墅里,陈教授就告诉她,刚刚苏子谦打来电话,说向小晚已经醒了。

        于是白亦雪带着陈教授匆匆忙忙赶到医院。

        向小晚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传来剧烈的疼痛。她只记得当时自己胸部被鬼子射中一枪,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剩下的事情就不记得了。

        她闻着医院里浓郁的药水味道,脑子里还是昏昏沉沉的,胸口疼痛依旧。

        她眨了眨眼睛,想让自己把周围的环境看得更清楚一些,苏子谦就凑上来了。

        “小晚,感觉怎么样?”

        向小晚抽动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声音。

        “要喝水吗?”钟屿贴心地问道。

        向小晚眼睛闭上又睁开,意思是想要。

        此时,一个护士进来,一言不发就要给向小晚换药,苏子谦定睛一看,正是上野美惠子。

        苏子谦顿时紧张了起来,盯着上野美惠子的每一个动作,似乎她来到这里,就是不安好心。

        可上野美惠子却丝毫不在意他们的眼神,作为一个日本人,她在这家医院里,受到过的白眼和歧视自然不少,可是她都置之不理。

        在她看来,日本在这个国家所造就的罪孽,需要有人来偿还。至少她哥哥在特高课犯下的那些罪行,她需要替他挽回。

        所以当初汉克医生虽然极力劝阻她,但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来到了这里。

        苏子谦在一旁把她的每一个操作都问得清清楚楚。

        “这个药水是干嘛的?”

        上野美惠子头也没有抬,一边给向小晚换药,一边说,“这是消炎药,能够给患者的伤口消炎,有助于患者的伤口愈合!”

        “昨天刚包扎好的,为什么现在又要拆开?”

        “因为这个药过了一定的时间就会失效,所以需要每天更换来保证药效!”

        上野美惠子保持住耐心,跟苏子谦解释道。

        苏子谦被这个女人的冷静和淡漠搞得有些恼羞成怒。作为一个接受过当代高等教育的人,他其实没有很多歧视,但是来到这里后,对日本这个国家以及它的国民,都怀抱着一股莫名的仇恨。

        况且,这个上野美惠子,还是日本特高课长官上野云的妹妹。

        但是一时间,苏子谦又挑不出上野美惠子有什么毛病,所以他只能自顾地生气,待上野美惠子出门后,再对着她的背影骂骂咧咧几句。

        此时,白亦雪走了进来。

        “你这骂骂咧咧地干嘛呢!”

        白亦雪有些不悦,因为向小晚在这里治疗,一是需要绝对安静的环境,二是需要相对隐秘和安全,毕竟他们的身份不能被太多的人知道。

        “在骂那个日本娘们儿呢!她来给小晚换药,我总感觉她不安好心!”苏子谦一脸不爽地跟白亦雪说道。

        白亦雪也回头看了一眼上野美惠子的背影,对这个日本小姑娘有几分兴趣。

        随即,白亦雪立马赶到向小晚的床前,看到她一脸憔悴,一向坚强的白亦雪竟有些想哭。

        “小晚,你感觉怎么样了?”

        向小晚看着这个一向照顾自己的姐姐,瞬间有很多委屈和不甘涌上心头,可是她现在又没有办法发出声音,只好把这些委屈和不甘化成眼泪,哗啦啦直往下流。

        白亦雪看到这个一向大大咧咧的妹妹现在却成了这幅模样,又心疼又生气,“小晚不哭了,相信我,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你只要好好把伤养好就行了,剩下的交给我们!”

        此时钟屿和苏子谦在旁边见到向小晚哭了起来,心里也十分不好受,他们听到白亦雪这样讲,在一旁拼命点头,“小晚妹子,你这个仇,我们一定会报的!等你好起来了,我们带你去亲手宰了那群鬼子!”

        向小晚听到他们这样讲,心里感觉很温暖,她只好强行憋住自己的眼泪,不再让它往下掉,这样他们也不会再难过了。

        经过这么一阵折腾,向小晚也有些累了,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白亦雪轻声对钟屿和苏子谦说,“你们两个也在这里守了这么久了,先回去洗个澡休息一下,今天晚上就我留在这里吧!明天早上八点,你们准时过来接我的班!明天早上我还约了黄太太,想从她嘴里套出一些关于刘志远的线索!”

        “黄太太?”苏子谦听到白亦雪这么说,心里有些不安,“上次我们大闹宴会,我害怕鬼子可能已经盯上了黄老板和黄太太,姐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白亦雪却不以为然,“放心,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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