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围堵
高轶其见服务员都走远了，走进洗手间，四处观察。上次服务员拿着拖把出来的时候，她从缝隙里看见了文于砚的身影，可是没一会儿却发现他从另一个方向走出来，那里是洗手间的位置，高轶其猜测，文于砚一定在洗手间和隐形门之间做了通道，这样万一有人撞进去，他们也能及时撤退。
不过在里面摸索了一番，什么都没发现，倒是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高轶其心想肯定是服务员跟文于砚说了。她环绕一圈，没有特别显眼的地方，就按了冲水按钮，哗啦哗啦的声音响了起来，外面的脚步暂时听不见，等水停之后，那人才开口。
“轶其。”
高轶其在里面等了几秒才开门，文于砚侧了下身子，让她到洗手台洗手，“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怕你忙。”
见她洗完，文于砚抽两张纸递给她，“你来了再忙也得招待，喝什么？”
“橙汁吧。”
文于砚让服务员现做，又问她想玩什么，高轶其还没说出口，赌场那边就闹了起来。
文于砚抱歉地对她笑笑，“你先玩，我去那边看看。”
高轶其自然也跟过去了，三号赌桌乱糟糟的，几个人站了起来，他们年过五十，衣着华贵，是典型的成功人士，此时脸上带着怒火，更加给人一种压迫感。
可这种压迫丝毫没有震慑到桌角斜坐着的人，他右手扣着一张牌，变着花样转，那几个凶神恶煞的人并没有威胁到他，桌上紧张的气流也并未流传到他那儿。
看见大家都朝他看，就连老板也来了，他把手里的牌摁在指尖，没说话，眼含疑惑，甚至还有点无辜。
“怎么了，赢钱也算错吗？”
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人说：“你没来之前大家轮流赢，你来了之后筹码都往你那堆，你说你没出千谁信！”
站着的其中之一说：“小伙子，叔叔在道上混了多少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当年有人出千，我们直接拿刀把人家的手给砍了，见你年轻，没见过血，今天这么着，你把赢了我们的给吐出来，再乖乖敬我们一杯酒，我们就放你走，怎么样？”
文于砚从来不宰本地的肥羊，本地的有钱人势力广，万一输了钱不认，白给自己找麻烦，可他没想到，这里有个本地人，赢了钱还得让他处理麻烦。
“各位别见怪，这位朋友看起来仪表堂堂，应该不会做出千这种事，这次闹得不愉快我也很遗憾，要不这样，我给各位免了台费，烟酒随意，消消气，和气生财。”文于砚处理起事情来让人没话说，他经营的是这种场子，有时不得不让自己吃点亏，万一闹大了，场子会被查，那就得不偿失了。
有个站着的男人坐下了，他愤愤不平地说：“凭什么让老板吃亏，这场子就是这个兄弟来了之后才怪起来的，人不可貌相，有时候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内心里不知道藏了多少腌臜事情呢。”
黑色西装的男人连忙附和：“是啊是啊，让文老板吃亏多难为情，我们的要求也不高，这场子本来就不是年轻人该掺和的，他能有几个家底儿啊。这把呢，我们不赚，但也不能亏，让他把钱交出来走人就行了。”
他们初来乍到，闷在朗运赌了几天钱，并不知道豫京的地头蛇都有哪些，此时都一脸不屑地看着裴复生。
裴复生手一摊，他们说他年轻，他身上还就只有年轻的那股劲儿，眼神散漫，好似天塌了也不在意。
“天哪，一群老人逮住我欺负，老板管不管？”
文于砚不知道他走的是什么路子，眉头皱了一下，还是劝解：“大家都是来玩的，放松为主，等场子结束，我请大家吃个饭，有什么疙瘩饭局上自然能解开。”
“看来老板不管。”裴复生一句话总结，“我们年轻人可受不了这个气，我报警了。”
刚拿起手机就被旁边的人给扣了下来，那人身材肥胖，手看起来比一般人肿，在里面赌了几天，他已经输到借高利贷了，大家一边看不起他一边同情他。此时见他动手及时，周围的人都罕见地朝他投来赞许的目光。
文于砚看出裴复生找茬来了，看了高轶其一眼，高轶其在喝橙汁，“我先撤？”
“去我房间。”
文于砚的房间在隐形门那边，远离喧嚣点，隔音不错，高轶其给自己找了个电影，边走边看。
裴复生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见这边好多双眼睛齐刷刷地往他看，回过头，“紧张什么，遇事报警，天经地义。”
一：“小兄弟，你这样做就有点撕破脸皮了。”
二：“看来还是涉世未深，遇点事就报警，你知不知道这种场子报警是什么后果？”
三：“你怕是以后不想混了，一下得罪这么多人。”
裴复生耳朵矜贵，最多只能听三句骂，第三个人说完，第四个人刚要开口，他站了起来，很懒散，好像只留了两道魂在这儿，剩下的都随高轶其到那房间里去了，“大家，”手指磕了两下桌子，“稍微有点吵，警察叔叔的鸣笛声都被你们盖住了。”
那个身材肥胖的人愣愣地看了眼裴复生的手机，没打啊，可是外面真的有警笛声，屋子里的人都慌了，纷纷站了起来，有几个火气大的，甚至还要撸起袖子教训裴复生一顿。
“大家别慌，”文于砚说，“我们的娱乐在法律范围内，到时候警察问什么我们说什么就行了。”
朗运内部自有一套规矩，筹码的额度不超过赌博的红线，每个客人对盘问都有熟练的话术，就算警察来也查不到什么东西。
在他的安抚下，大家安静了下来，但是看裴复生的眼神仍然充满敌意。
文于砚给周访发了条消息，让他从密道里走。
周访正在数钱，今晚有两个输了车，一个借了高利贷，他乐滋滋的，突然收到文于砚的消息，脸色变了一下，连忙把东西藏好，又确认隐形门的锁从内部扣住，这才往通道走。
拧开通往洗手间的门时他毫无顾虑，因为那里根本不可能出现别人，可是他刚踏出去，就有个人闯了进来，看见里面有个男人之后，她不可思议地叫了一声。
声音不小，吸引了外面警察的注意力，几个人往这边走，“怎么了？”
“崔警官，声音好像是从那边发出来的。”
周访一听脸色就变了，这人是舒郁礼的亲戚，之前跟他斗的时候，他特地把舒家的人脉都查清楚了，要是被他逮个正着，他有口也解释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周访急切之中想关门，可是想到关了门会更惹警察注意，一时半会没了主意。
这时高轶其说了句抱歉，拉开门走了进去，把门反锁之后，警察刚好走来，“里面发生什么事？”
高轶其说：“刚刚踩滑了，没什么事。”
警察看向文于砚，“这里有女人？”
文于砚把登记表拿过来，“我妹妹。”
警察看了眼登记表，还是不放心，让服务员把监控打开。
他是新上任的，叫崔嵬，还在基层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他接到报案时想来这里好好查一查，同事告诉他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不必深究，上面有人保。
可是来到这里他明显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太多，倒不是明面上查出了什么，而是坐在赌桌前的人看起来都非富即贵，看起来眼生，应该不是本地富豪，而千里迢迢过来赌的，又不可能只玩这些钱。
但文于砚藏得很深，他一时半会还真挖不出来，就在他迟疑的时候听见一个女孩儿的声音，逢赌必娼，他想摸个究竟，此时看得很认真，可监控显示，高轶其真的是从外面进来的，她一身贵气，不太像下海的姑娘。
“崔警官，”文于砚叫了他一声，声音不算大，可没收着那隐隐的不满，“要不然这样对，我这里有张全家福，您看看跟监控里的女孩儿一不一样。”
崔嵬查得这么严本就违背了上面的命令，此时见老板也有轰人的意思，便准备作罢。
外面的脚步声远了之后，周访心里才松了口气，还好有她在，厕所里面有了个女人，警察就算办天大的案也不能直接闯进来。
“周叔抱歉，把您手机撞掉了。”
周访看着马桶里的手机，不在意地说：“一个手机算什么，不要放在心上。”
“出去后我赔给您，您这么忙，万一有电话进来就糟了。”
周访挥挥手，让她别放在心上，她帮他躲了这一关已经是幸运了，况且他来这里的时候已经把公事处理完了，不会有重要的电话进来。
倒是蒋杨打了两个，他怕警察听到，手机刚震动，铃声还没来得及响他就给挂了，随后调静音。
蒋杨能有什么事，还不是他妹妹的工作，都打电话烦了他好久了，一点破事儿都整不明白，他连回都懒得回。
“你别自责了，一个手机周叔还是买得起的，对了小高，你怎么在这里？”周访跟纪运竹也是老同学，两家时不时地倒是会聚一聚。
“来找我哥。”
“你还真是他妹妹？”
“嗯。”高轶其礼貌地回应了，没问周访为什么在，其实她心知肚明，而周访倒也庆幸少了个解释。
“周叔，我肚子不舒服。”
“哎哟你看看我，我刚刚已经结束了，你请便。”
周访说着走了出去，没走大门，看样子文于砚房间还有一个秘密出口。
高轶其收回心思查看洗手间，很豪华，空间很大，头顶有个绿色的吊铃灯，不是特别亮，光洒在人的眼睛上并不刺激，她对着看，几秒种后笑了一下。
这并不是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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