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抢食
年底，大小娱乐公司都开始使力，该推晚会的推晚会，该抢代言的抢代言，网络新闻一层接一层地更。在高轶其忙着第三轮图稿的时候，她妈打电话让她回去。
去的是ci总部，一进门，桌面上就摆着ci几个当红女星的照片。高轶其挑了几张，“什么安排？”
“原本是推给er的女代言。”
高轶其脑袋里还都是女版的设计稿，听得不仔细，回一句：“那挺好的。”
她妈强调：“原本。”
高轶其听出了些苗头，把那几个女星挨个看了一眼，长得都不错，有一个还特别符合第一轮的设计风格。
“怎么说？”
“er跟我们的关系不错，推米辉过去的时候也加深了不少情谊，虽说品牌要看数据，但人情这一块也能抗不少面子，更何况er的高层喜欢酒桌文化，我们内部有几个对这些特别在行，本来相谈甚欢，我们以为这是十拿九稳的事。”
“推米辉的那套流程照搬照抄不就行了。”高轶其把刚才那个女星挑出来，“这个关唯个儿高长得也高级，人气和数据都比较抢眼，跟er的风格也贴，他们没理由不用吧？”
“之前没人挡，搬过去可以，现在有人拦路，女代言已经内定了。”
“谁家的？”
“你说呢？”
高轶其把照片放回去，“裴复生？”
她妈点头：“他有个叔，把er的股份给他了，以前他没上过心，连内部怎么运营的都不知道，估计你牵扯进去了他才朝那瞥一眼。”
停顿几秒，斟酌了用词：“也不算给，股换股，那人现在握着裴家的那份赚得盆满钵满，落在他手里的这股就看能不能玩得转。”
“怎么玩？”
“这不是把你搭进去了吗。”她妈递给她一份资料。
高轶其打开，是女代言的基本信息，名儿叫罗萝，模特出身，本来是裴复生养在国外的吸金器，参加过许多时尚走秀，但近年来国内市场开始走上坡路，他想赚第一桶金，就把人弄了回来。
履历是真漂亮，甩关唯几条街，可是论总体风格，还是关唯更适合一点。
“er不考察吗？”
“考察归考察，但并不做决定性因素。”
高轶其把罗萝的资料看完，翻到最后一页，写着“上影旗下艺人”，也就是说，她这一步是让自己涉身险境，把好处都铺到裴复生家去了。
真够可以的。
她妈把资料抽回来，让助理送两杯咖啡进来，“又吵架了？”
“没。”
“没吵他这么赶尽杀绝？”
“他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
“我那天跟他妈一起吃饭，听到一通电话，她称那头为老袁。”她妈抿了口咖啡，“这些人兜兜转转还是个圈，能帮忙处理灰色地带的事务，又能在娱乐圈里说上话的老袁，就那一个。”
话点到为止，高轶其听懂了。
盘滚得越大，沾的脏就越多，帮忙处理擦边事务的人就得藏好，裴复生家有，高轶其家也有，哪一边儿先露出马脚，哪一边儿就有了软肋，顺藤摸瓜，总能找到根。
“没用，治不了他，他家那个老袁就是个烟雾弹。”
“你怎么知道？”
高轶其没说。
这是他俩睡觉的时候聊的。
那晚裴复生喝了点儿，很会搞，搞到她生气了，把他锁在门外，他用很多秘密来换自己进门，其中一个就包括他家的接头人。
高轶其感了兴趣，给他开门，但他闭口不言了，所以她掌握的信息也只是那人是个女的而已。
她妈把咖啡杯放下，“女的？”
高轶其拎着车钥匙起身，“这事儿你别管。”
她在一个露天趴上找到了裴复生，酒局已经过半，他们在玩牌，男女混在一起，亲密得不行。
高轶其用“糜烂”二字把这堆人概括了。
裴复生面前的筹码最多，他用夹烟的那只手夹牌，烟灰长了随手朝旁边磕了磕，另一只被纪珞搂着，他问她出哪张，她指了一下，他把那张牌磕下来。
给对家铺了道，连走了好几把，纪珞说对不起，他说无所谓。
旁边的几个女人笑了起来，说裴复生会疼人，纪珞娇羞地笑了。这股窃喜劲儿还没消失，一杯酒就冲两人泼来。
旁边的人迅速散开，裴复生承接了一大半，还有一点落到了纪珞衣服上，她惊了一下，把裴复生的胳膊搂得更紧。
高轶其冲她挥挥手，“让开。”
纪珞皱眉：“你干什么？”
裴复生抹了把脸，酒顺着脖子往下流，衣服有些湿，她看着火气很大。
一桌人不高兴了，过去拉，但随即被她甩开，在桌上又拿了一杯酒，裴复生再次被泼。
场子瘫了。
纪珞比裴复生还要气，起身，“这是你闹的场子吗？”
第三杯酒已经攥在了高轶其手里，她再次提醒：“你让开。”
“你不能”
“pia~”
特别清脆的声音。
场上除了尹见春还能心平气和地玩手机之外，都怔了。
裴复生被连着泼了三杯，脾气终于被挑起来几分，在她要走的时候拉住她，“你无缘无故泼我三杯酒，一句话没有就这么走了？”
高轶其甩开他的胳膊，吼：“那你还能杀了我！”
“你把话说清楚。”
“我要说什么你不清楚？是帮忙还是给我画圈子？”
“我看你那晚跳得挺乐意的，不是还对我笑，还跟我说谢”
第四杯酒扬起来的时候，裴复生攥住了她的手腕，他的衣服被酒浸透，头发也湿，几滴酒从脸颊流下来，没管，欺到高轶其面前，“还跟我说谢谢，我那晚怎么没看出你不乐意了。”
高轶其挣了一下手腕，没挣开，另一只手改去抓他领子，“拿我当枪头使，让我去对付那帮老混蛋，磕下来的利益说好听点是帮女性争光，说白了就是让你家那艺人坐享其成。”
er女性板块一直是股蠢蠢欲动的力量，市场苗头不好探，加上内部高层又有些偏见，设计师需要走在前面探路，闯得好那是站稳了根基，走崴了那就是一败涂地。
但er的影响力摆在那里，铺路的过程只是牺牲掉一个又一个的设计师，结果是稳的，于是在这种势头下，得益高的是女代言人，最高的是其背后的公司。
“你这就有点不讲道理了。”他把她的手从领子上拉下来攥手里，“男女各占一个，你跟我说不公平？”
“男女的路一样吗，决定我自己会做，要你给我递刀子又转头说我欠你的。”
“好人还做坏事了。”
高轶其挣脱不了就砸他胸口，“你算好人吗！”
“你闹够了没有！”纪珞实在看不下去了，把两人的手掰开，横在中间，“搞清楚你的身份，你只是个er的设计师，来这里发什么疯！”
周圈的人也都反应了过来，看着一片狼藉的场子，态度不算好，但不想惹事，很快就挪了场地。
裴复生回房洗澡，尹见春一把游戏还没结束，椅子被踢了一下，他从口袋里掏出房卡递给高轶其。
这澡冲了一个小时，像是故意耗时间，耗到高轶其去踢门，他说：“进来说。”
高轶其朝里面扔了只拖鞋。
二十分钟后，裴复生拎着那只拖鞋出来了，看见她坐在沙发上，满脸怒气，左腿叠在右腿上，左脚没鞋，他蹲下，把那只拖鞋给她穿上，“我们摊开来聊，进er是你自己的决定，我只是顺水推舟把你送进去了，这个人情你没还，我也不计较。mosun的代言本来就是各凭本事，你们家把米辉推进去我也没像你这样发火吧，而且女代言是那些高层送到我嘴边的饼，你说我吃不吃。”
“你说的是人话吗？”高轶其语气还没舒缓，“你要是不挡道，女代言肯定是关唯，这件事你我心里都清楚，罗萝跟er的风格搭吗，你硬塞进去来堵我，这里面的路这么难走，让我费尽心思为你家赚钱？你就是把我套进去再用这种方法膈应我，你别说你一开始不是这么想的。”
“我还真不是这么想的，我整你的方法多了去了，没必要扮个好人再去咬你一口。”
“那你为什么突然横插一脚？”
裴复生坐在她身旁，浴袍只松散地叠在一起，腰带绑得松，胸口的纹路清晰可见，他放松的时候，公子哥儿的味道就很浓，“因为看你太闲了。”
高轶其总算明白这股气从哪来的了，那晚他把她叫过去还不够，还没玩爽，给她横加这么一堵墙，气死：“你玩得这么嗨，我管你了？”
裴复生没说话，他点了根烟，高轶其给掐了，掐完发现还真在管他了，又从他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给他点着，让他使劲抽，干脆抽死好了。
裴复生看着烟头灭了又亮了，“你玩儿呢？这没意思，不然你玩会儿我吧。”
说着他把腰带扯开，眼看着本来就没怎么遮的腰要露了出来，高轶其死攥着，“裴复生！”
裴复生笑，把烟灭了。
“五年，够你耗的。”他反手摸着她的脖子，在她耳边说，“高高，跟你那个情人断了，我就捞你出来。”
“我要你捞！”她拍掉他的手，“裴复生，你这招弄不死我，就等着被我反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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