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保皇派

从渝州县过渝水，经鹊山，再经孔木江就到了蓝玉关了，这就进入帝国的南部地区了。

        虽然南部地区名义上属于中央政府，但是时常发生叛乱，帝国派过去的官员经常被杀害，久而久之就没有官员愿意前去赴任了。

        大家都说，宁愿死在朝廷上，不愿死在赴任的路上；宁愿死在赴任的路上，不愿死在府衙里。

        皇帝无数次的派军队征讨，但是最后都因为山高林密，妖兽暴虐，只能无功而返。

        这里军阀混战，妖兽横行，这里就是法外之地，这里就是黄泉之路，同时也是冒险家的乐园。

        这一日，宁越和宁宇兄弟俩一人一骑，来到了建宁县地界。这里到处可以看到森森白骨，好像是一个个战场，野狗在其中穿行，为了一只断臂，几只野狗在互相争咬，成群的乌鸦在空中盘旋，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宁宇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以前只在书上看过，封建社会时常发生饥荒、战乱和瘟疫，百姓流离失所，卖儿卖女，冻死饿死的不计其数，甚至人相食也不过是史书上极平常的一句话。

        前方泥泞的道路上，一队士兵正押解着十来个难民模样的人，士兵们呵斥着，鞭打着，催促着难民们往前走。

        那些难民衣不蔽体，骨瘦如柴，满身污泥，瑟瑟发抖，走路也走得东倒西歪的。一个难民不小心摔倒在地上，一个士兵马上用脚踢上去，用鞭子使用的抽，嘴里骂骂咧咧：“他妈的，要死别死在路上。”

        宁越看到这一幕，什么也没说，双腿一夹，催促着马往前，从那些难民身旁擦身而过。

        宁宇赶紧跟上，两人一路无话。

        行至县城门口，早早的看见城门口竖着两排大杆，每根大杆上挂着一两个人头，有些人头已经腐烂，发出一阵阵臭味，过往的行人纷纷掩鼻避开。

        宁宇再也忍不住了，问道：“大哥，为什么这里挂着这许多人头？他们犯了什么事？”

        宁越勒住马，抬眼看着这一幕说：“这里经常发生叛乱，这些人可能是官府剿灭的叛贼，把他们的人头挂起来，也是为了震慑那些想造反的人吧。”

        “这里也是我们大兴的国土吗？这些也是我们大兴的子民吗？”

        “当然是，虽然这里不受中央政府的直接管辖，但是依然是大兴的国土，这些人当然是大兴的子民。”

        “朝廷看不到这里的惨像吗？他们就坐视这里的百姓受苦受难吗？”

        “朝廷昏聩，根本没有能力管辖这些蛮荒之地，这里的各族势力互相杀伐。朝廷与北方强敌连年征战，已自顾不暇了，哪还有力气管这里的百姓呀！”

        宁宇不说话了，二十四史上这样的朝代多了去了，就算是二十一世纪的地球，百姓饱受战乱之苦的国家也不少，看来哪朝哪代都一样呀！

        “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宁宇叹息一声，随口说了一句。

        宁越看看旁边的小弟，小小年纪就能有这样的感悟，真是忍不住赞叹。

        “你能看到这一层，看的出来你天资聪慧呀，以我看南部地区叛乱不断，就是因为没有强有力的军队对他们施以震慑。帝国现在正在对北方用兵，一旦腾出手来，一定能平定这里的叛乱，老百姓才能安稳的过日子。”宁越郑重的说道。

        “作为皇室宗亲，高祖的后代，我们兄弟俩有责任挑起这副重担，一旦帝国有需要，我将毫无犹豫的投入战斗，为祖宗的基业拼尽这一腔热血。”宁越开始有些激动了。

        这些话他对宁宇从没说过，一来他还只是个孩子，二来他有一种感觉，这个半大孩子体内蕴藏的能量不是他能比的，他终有一天会爆发出来。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此去星门，危机重重，九死一生。如果自己不幸死了，那自己将永远不能实现这远大抱负了，那将是多么遗憾的一件事呀！

        “可是这些老百姓造反也是被逼无奈呀，但凡有口饭吃，他们绝对不会造反的。”

        “老百姓造反也不全是因为没饭吃，往往也有很多野心家煽动，只要老百姓归顺大兴，自然没有必要对他们赶尽杀绝。至于那些野心家……”宁越冷冷的说道。

        “老百姓往往是无辜的，每次战争也不是他们能决定的，但是军队可不会管，动不动就屠城灭族。”宁宇感慨的说道。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战争就是这样，高祖皇帝当年也屠过城，相比于其他的军阀，高祖皇帝算是很宽容的，不到迫不得已，他不会屠城的。为了帝国江山永保，有时候不得不杀戮，只有这样才能震慑那些野心家。”

        宁宇低头不语，咂摸着大哥的话。

        自己只是一个穿越过来的人，只不过刚好穿越到皇室之中，保皇？自己没有这样的觉悟，在封建社会，天下的财富都集中于皇帝一人，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帝一个人的志向可以决定历史的走向，皇帝一个人的才能可以决定国家的兴衰，皇帝一个人的爱好可以决定百姓的命运。

        皇帝如果是个英明圣主，百姓不过是有口饱饭吃，但是圣主不是每朝每代都有的，王朝末年必然会出现昏庸无能的皇帝，那时候百姓又将陷入无尽的苦难。

        大哥虽然对自己很好，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至亲，他也是大兴皇室的人，一旦皇帝暴虐无道，百姓揭竿而起，他应该会忠于皇室吧，成为一个坚定地保皇派。

        可自己呢？忠于皇室还是同情百姓？

        就算百姓起义成功了又如何？封建社会两千多年呢，不过是姓刘的皇帝换成姓李的皇帝，很长时间都逃不过兴衰这个循环。

        真正推动历史跨越的还是科学技术，只有生产力的提高才能改变顶层架构。

        但是这个世界有科学吗？这几天看到提到的都是妖啊，兽啊，连看病都跟自己认知的不一样，自己有时候都想这该不会只是个游戏，或者是另外一个次元，自己只有抛却以往所有的观念，才能真正的融入进去。

        如果这只是一个游戏的话，那自己是不是扮演保皇派，毕竟最亲的大哥，还有整个家族都是皇室中人。

        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自己还是要和家族保持一定的距离，和他们太接近了难免被他们同化了，自己还是应该静观其变，时刻保持独立自主，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大哥，如果帝国真的风云突变，我一定会保护你，保护母亲的。”宁宇望着宁越，坚定地说道。

        宁越心中一阵温暖，一时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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