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身不由己
发完短信，他捏着手机半晌，又打个电话出去。
“喂？”那边很快接通，满是疲惫。
他皱皱眉，压低声音，“你最近忙吗，我不想在医院待。”
在医院终究不安全，而且他并不想看到顾婉言。
“……我刚到国外。”周庭青无奈回答，从他话中推测出他的伤势不轻，难免多了担心，“你伤得很重？”
“还好。”既然他不在，他懒得多说废话，“挂了。”
“等下，”那边人显然不愿意轻易放过他，揪着他一通叮嘱，“你见好就收，不要激怒别人。”
他不置可否，含糊地应了一声，果断挂断电话。
周庭青听着电话的忙音，长叹一口气，他这个朋友什么都好，就是一根筋，决定的事不会轻易回头。看来得快点解决手头的事，不定哪天他就满身是血地来找他了。
另一边收到短信的傅言飞快地理完公事，和傅爷爷简单地打声招呼拿起钥匙就往外跑，途径药店还不忘买药，一路飞奔到顾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
正准备关大门的佣人吓了一大跳，但看他脸熟，犹豫间他已经推开她冲进去，楼下顾婉言正在得意，一眼看到他吓得站起来，刚开口要质问，他已经飞速上楼，顾婉安正琢磨处理一下伤口，门被猛地打开，以为是没事找事的好姐姐，她头都不抬，“刚才讽刺我这么久还没有够？”
“婉安。”顾不得心疼她的话，他箭步过去，一股脑倒出买的伤药，在她愕然的神色里自顾自地为她清理伤口，表情很急切，手在抖，触到皮肤的劲道却很轻柔，仿佛她是他手心的珍宝。
房间里一时静默，只有轻轻的呼吸声，以及拿药时摩擦塑料袋的声音。
她看着自己的伤口，视线却不由得移到这个大男孩身上，现在已经是深夜，他却毫不犹豫赶过来。
不对，他怎么知道自己受伤了？
“你怎么会过来？”看着他快处理完伤口，她没忍住自己的疑惑。
他脸色纠结，似乎在思考该不该说实话。
“你说吧。”她并不喜欢人说谎，看他这副表情，她心里多少有底。
果然，“是段奕琛告诉我的。”
可是他怎么知道？难道派人跟踪她？不可能。她打断这个念头，可能是在路上碰到。
“你现在出来，傅爷爷不会说你吗？”她记得他的门禁挺严，午夜在外面晃荡是不可能的。
“我和爷爷说是来看你，他就放我出来了。”回答的时候带着些微的得意，小孩儿的一面露出来。
拿他没办法，她笑着叮嘱他，“以后不能这样了，我不是你的挡箭牌。”
他一瞪眼，分外认真，“谁说你是挡箭牌，今天你不是真的受伤了嘛。”
两个人笑闹一会儿，他起身要走，“我得走了，你自己记得换药，不要沾水。”跟个老妈子似的絮絮叨叨叮嘱，目光停在她的伤口上，盯了半晌，忽然冒出一句，“要不要我去查监控，把那个龟孙揪出来。”
“……不用了。”还不到那个地步，毕竟也是她自己不小心。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再三确认她的伤口处理好之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等他走后，她抱着腿坐在床上，呆呆地望着窗外，脑子里一片复杂。
明明才决定不会再为他动摇，可他总有办法撼动她的心房。
各种场景走马灯似的回放。
打住。
她及时收住危险的想法，敲敲自己的头，试图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去。
次日，她瞄了眼腿上的伤，浅浅的伤口愈合得很快，疼痛也减轻不少。
又是新的一天。
她双手握紧伸直，大大伸了个懒腰，时刻提醒自己要坚定目标，却没料到一开门就对上一个不速之客。
“婉安，我今天要去医院看奕琛，你要去吗？”顾婉言提着便当盒，笑得得意。
她想了下时间，这才几点，大早上的，不嫌膈应？
“不去。”她冷眼扫过去，连吃早饭的心思都被她恶心没了，回头关上门，还好房间里有常备小面包，可以充饥。
被关在门外的人非但不生气，反而得意一笑，哼着曲儿扭身下楼。
房间内的人坐在窗前默默吃完简易早餐，正盘算去哪儿，手机一响，以为是傅言，她紧绷着一边思考怎么回绝一边爬过去拿手机，等看到消息后，她神色愈发复杂。
虽然不是傅言，但发来邀约的人她实在不知如何回应。
段母一个人在家闲得慌，隔几天就要叫她过去坐坐，距离上一次已经过了三天。
但她实在不想去。
段母再和蔼，也弥补不了段奕琛对她造成的心理伤害。
她需要一段时间去缓缓。
捧着手机发呆半晌，她仍旧不知如何措辞。
——段伯母，我最近身体不太舒服，不想出门。
同样捧着手机心心念念的段母一听到短信提示声急忙举起来看，看清楚后苦涩一笑，果然如此。
她就觉着最近俩孩子气氛不太对，以前顾婉安还会每天关心她心情如何，近几天人间蒸发一样，不说电话，连短信都没有，问段奕琛，那孩子又一声不吭，只能试探另一个当事人。
——身体要紧吗？需不需要去医院？
她不太习惯用短信，打字费了很长时间。
所以当顾婉安收到短信时眼眶微微湿润，段母是对她真好。
——没事儿，我休息几天就可以了。
忍着愧疚回完短信，关上手机，任手机震动也不回应，闭着眼睛，愧疚却愈发深刻。
烦躁。
她翻个身，想逼自己睡觉。
另一边收到拒绝短信的段母遗憾地摇摇头，前段时间分明以为两人有发展的可能，甚至在顾婉言来看望她的时候还隐隐约约十分抵触，没想到却以这样的方式收尾。
段爷爷出来看到她在叹气，疑惑询问，“怎么了？”
“婉安不来了。”她幽幽回答。
段爷爷眼睛一瞪，听说她今天要来他特意没有出门，结果又不来了？
“我刚刚问她，她说身体不舒服。”段母解释道，避免他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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