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新官上任
尽管夜已经深了，但此时摄政王府的书房里，依然灯火通明。
朱棣放下手中的茶杯，强行提了提神问道：“杨大人，姚大人，你们怎么看？”
杨士奇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王爷，王振虽然死有余辜，但明面上毕竟算是为王爷尽忠而死，皇上让他的家小入宫，名为恩养实为人质。
皇上料定皇后定然会虐待他们孤儿寡母，便想以此顺水推舟乘势废了皇后。
如此一来非但不落下骂名，反而体现了皇上的公正严明和容人之量。
皇上的那句：‘绝不能让英雄流血，英雄的家小再流泪’已经充分表明了皇上的态度。
皇上摆明了是想以王振的家小做为交换条件。
若王爷不允皇上废后，那王振毕竟是燕王府旧人，则王爷多少有刻薄寡恩之嫌，一旦王爷与手下人有了隔阂，皇上便有了活动的空间。
若是王爷允了皇上，却是正中了皇上下怀，皇上便可借着换皇后之名，找个新的靠山为自己所用，进一步制衡王爷。
所以不管王爷怎么选，似乎皇上都不吃亏。”
朱棣不屑的撇了撇嘴道：“若是本王两个都不选呢？”
“王爷，这废后一事，说到底还是皇上的家事，我们没有理由一直抓着不放。若是皇后有个三长两短，对王爷反而更不利。”
“你的意思是……”朱棣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你的意思是那小子会对自己的皇后下手？”
杨士奇点了点头。
“臣觉得很有可能，到时大乾的皇后之位总不能空缺吧？到时王爷岂不是……”
朱棣想了想，确实如杨士奇所说。
“既然如此，那就允了那小子，本王倒要看看，谁敢跳出来与本王作对！”
“王爷，这北凉或许没人敢，不过那些地方上的诸侯可就不一定了。
尤其是东北的努尔哈赤，送个女儿过来便有机会名正言顺的入主中原，这么大的诱惑想来他是绝对不会拒绝的，我们不得不防啊！”姚广孝沉声提醒道。
“哼！我偏偏不让那小王八蛋如愿。本王难道没有女儿么？”
姚广孝和杨士奇对视了一眼，这一点他们不是没想过，只是没敢提出来而已。
虽然王爷此刻自己提了出来，但他们该劝还是要劝的。
姚广孝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后问道：“王爷，小郡主不是有婚约了么？难道和尚我记错了？”
其实刚才话一说出口朱棣便后悔了。
只得硬着头皮道：“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相信曹国公一定能够理解本王的苦衷。
而且本王还就不信了，连天下群雄本王都没放在眼里，难道还会怕一个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外戚么？
杨大人，就按本王说的做，允了那小皇帝所请，至于王振的家小，你尽快把他们接出来，随便找个地方安置吧！”
“是，王爷。”
随后朱棣挥了挥手。
“时间不早了，都散了吧！”
……
第二天，皇帝废后的消息便传了出来。
有些人喜极而泣，有些人捶胸顿足。
张皇后自然是捶胸顿足的那一个，更是整日里以泪洗面，甚至还整出了好几次上吊自杀的戏码。
开始时徐寿还有些担心，不过在得知张皇后自杀了好几次都没死成，也就彻底不管不问了。
如果一个人真的想死，怎么可能死不成？
真当他徐寿是傻子么？
至于汤和便是喜的那一个。
皇上就两个老婆，是不是贵妃其实对汤妃或是汤家而言，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区别。
汤和认为皇上是故意这么做的。
因为这样确实有利于他暗中的行动。
而事实也恰恰证明了这一点。
此刻即便是聪明如姚广孝也忽略了汤和大规模置办产业的行为。
或者说发现了，但没有当回事，还以为他真的只是想安心当个富家翁呢！
再说姚广孝根本就没有时间关注汤和，因为皇上废后的消息一传出，现在整个北凉城的气氛都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徐寿这两天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已经充分证明了他不会甘心做一个傀儡皇帝，这就给了不少人无限的遐想空间。
于是许多的骑墙派开始蠢蠢欲动，声势之大让朱棣都为之心惊，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对手是多么的恐怖。
连一贯自负的姚广孝都不得不感叹，小皇帝的这一番操作确实漂亮。
这一环套一环的谋略简直恐怖如斯！
……
“臣，于谦，叩见皇上！”
“于大人快快请起，咱以后就是自己人了，以后万万不可再行此大礼。”
于谦便是新任的禁军大都督，表面上是骑墙派，实则却是大乾忠臣。
可是徐寿不知道啊！
他认为于谦肯定是朱棣的人，是接替王振来监视自己的。
所以徐寿对于谦那叫一个热情，愣是抓着于谦的手亲自带他参观了整个皇宫。
“于大人，你看这对玉如意如何？送你了！”
“于大人，你看这唐伯虎的真迹如何？送你了！”
“于大人，你看这两个宫女如何？送你了！”
“于大人，你看这对石狮子，哦，这个不值钱，还是算了吧……”
于谦此时已经感动的泣不成声了。
“皇上既以国士待臣，臣定当为皇上，为大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徐寿点了点头，也没有当回事儿，只当于谦是收到了赏赐，有些激动说的场面话而已。
“于大人，皇宫的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了，你去忙吧！”
大家都知道，我们平常找领导汇报完工作，领导让你去忙吧，就是让你离开的意思。
而古代人却不会这样说话，尤其是皇帝不会对臣子这样说。
徐寿万万没想到，他随便的一句“去忙吧”，让于谦产生了无数的联想。
这禁军大都督原本就是闲职中的闲职，皇上不可能不知，皇上让我去忙，忙什么？
皇上今天带着我转遍了整个皇宫，显然是刻意为之，皇上想让我看什么？
绝不可能是看那些红白之物，也不可能是这些宫殿，那会是什么呢？
人？禁军？对，是禁军！
没错，一定是这样。
所有人都知道，这宫中禁卫都是摄政王府的嫡系，皇上是觉得身边没有自己人，不安全啊！
虽然于谦自认为猜到了皇上的意图，但他毕竟是一个谨慎之人。
于是便向徐寿躬身施了一礼，试探着问道：“皇上，臣听闻宫中的禁军侍卫多为长安人，您觉得是否有必要调整一下？招纳一些本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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