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对于江一嘉长在山上的人来说，灯会确实很是新鲜，天还没黑，街道上的人还不算多。
云启这张漂亮的脸蛋确实很是扎眼，走了不到一百米，他已经被三个姑娘故意碰瓷，四个姑娘送手帕，五个姑娘暗送秋波了。
江一嘉觉得确实有点不平衡，她这张脸虽然不算天仙下凡，怎么也算对得起女主这个名号，怎么就没一个人跟她搭讪。
江一嘉压根没看到云启那张笑面虎的脸，每当有男人想靠近江一嘉一点，云启总是莫名盯着对方，那个目光带着刀子，盯得对方发毛。
而云启简单地把这张不爽的感觉归于人太多，太烦。
逛了半天，云启终于丧失了耐心：“没记错的话，你说你打听到了散灵录的消息？”
江一嘉张嘴就开始编瞎话：“知道什么叫大隐隐于市吗？我听说，这里有个半仙算的可准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云启嗤笑：“他要是真的那么神，他不早拿到散灵录了？”
江一嘉按着普通言情小说的套路哄云启，没想到人家压根不吃这一套，她差点被云启的话噎死。
但是自己编的谎话，必须得圆上，江一嘉试图蒙混过关，“这世上，难道就没有无欲无求，一心助人为乐的半仙？”
云启连话都懒得说了。
江一嘉越发觉得云启这个人果然是个神经病，刚开始时，他看起来虽然也不是很什么善茬，但是还披着一层伪善的面具。后来越跟他接触，云启的冷漠与毒舌属性也开始暴露无遗。
天色渐暗，街道上的人也多起来，商贩也支起了摊子，香喷喷的烧饼，汤圆，馄饨，甚至还有香甜甜的糖人。无论是游戏内还是游戏外，对于江一嘉来说，一切都是极其新奇的体验。
江一嘉拉着云启真的逛了几个摊子，云启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情愿，但是不得已慢吞吞的跟在江一嘉身后。
哪怕有散灵录下落的一丝消息，他都要不择手段的找到它。
江一嘉被左手边上的糖人摊吸引，连路都没顾得上看，径直就撞上了迎面来的一人。
江一嘉还没反应过来，对方被撞倒在地，哼唧起来。
对方是个拄着拐棍的老人，身着褴褛，眼神却不浑浊，耳清目明。
江一嘉只能选择先发制人，双眼含泪，“大爷，你别搞碰瓷那套，我没钱啊。”
大爷看起来也被震惊了，“小姑娘，你这是在侮辱我的道德水平”
江一嘉松了口气，但是大爷在试图慢慢爬起来的半刻内，他嘟嘟囔囔：“现在的玩家啊，一个个都没那么好骗了，东西都送不出去，唉，策划失败啊”
江一嘉听了这话，立刻喊住：“大爷，亲大爷，你可不能起来啊”
她跟竹筒倒豆子似的说：“是我撞了你，诶呀，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尊老爱幼，又勇于承认错误”
不仅大爷被这一段话震惊了，连云启都仔仔细细的打量起江一嘉的脑子，怀疑着她是不是疯了。
旁边不知何时聚起一群围观的人，看到江一嘉这勇于承认错误，并且没有“肇事逃逸”的行为，他们自发叫好，就差鼓掌欢呼了。
江一嘉感慨道，原来世风日下到这个程度了，不逃逸都算好人了。
大爷被一番场面弄得半天没反应过来，好不容易记起自己的职责，“这位姑娘，我一把老骨头也不值什么钱，也不用你带我去医馆，只是现下饥肠辘辘”
大爷的眼睛不住地往旁边的馄饨摊子上瞟，江一嘉一看，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兴冲冲就往摊子上跑。
江一嘉心里想着全是奖励，出门真的走大运了，这个坑爹游戏终于忍不住给自己开外挂了
大家看着故事已经接近尾声，很快也就散开了，但是嘴里还不断夸着女孩的勇敢承担责任。
云启看着江一嘉那掩饰不住喜悦的背影，转身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老人，眼眸渐深，“你特地把她支开，是为了跟我说点什么？”
大爷被他看得压力很大，清了清嗓子，尝试找回自己的面子，“小伙子，我虽然年老体衰，可我人送外号‘张半仙’，世间万事，不说一切，我至少能算准九千事”
云启似笑非笑，他从来不信这种坑蒙拐骗的“半仙”，什么仙魔，他都不信。
大爷也很是尴尬，对方压根不吃你这套，也不接话，徒留他一人尴尬。
如果江一嘉知道大爷心里所想，只怕是要感同身受地流泪，云启他简直是软硬不吃，从不按套路走。
“你不信也没关系，”大爷收拾心情，准备接着忽悠，“你命格非常人所能及，自是贵不可言。我张半仙自然知道你想要什么”
大爷压低声音，“散灵录的下路，我也知道。”
云启眼神微变，“你想要什么？”
大爷终于找回了些面子，捻了捻胡子，看向不远处江一嘉的背影，斩钉截铁，“拿她的半条命。”
如果江一嘉知道半仙的话，肯定立刻拿着钱逃之夭夭。云启这个人，目标性太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别说那自己的半条命换，就是把当场她献祭了，云启都不带丝毫犹豫的。
云启听了这话，沉思了半刻。
就在这时，江一嘉回来了，她压根不知道自己的命被当成了条件，还心心念念想着游戏的奖励，“大爷，大爷，这可是热乎乎的馄饨啊。”
云启终于开口：“不换。”
大爷满意的点点头，心想着他们两的感情线终于有点进展了，十分欣慰，然后就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离开速度之迅速，让江一嘉连句话都没问出来。
不过确实让大爷失望了，云启的心是冷的，情情爱爱对他简直是另一个世界，他一贯权衡利弊，江一嘉确实有点不同，但是在最终的目标前面，仍然能被交换。
他当时琢磨的是江一嘉到底有什么身份，居然能换到散灵录的消息。
难不成她比散灵录更珍贵
这个时候的江一嘉陷入无尽的懵逼之中，她以为自己终于苦尽甘来，终于要收到游戏策划的善意，但是事实告诉她，她再次想多了。
有时候被打击的多了，也就开始慢慢习惯了。
不一会，江一嘉又恢复了一副元气满满的样子，旁边摊子上的馄饨还散发着热气，他们这一路虽不算风餐露宿，但是总是饥一顿饱一顿。
江一嘉的肚子早就咕咕叫，她下意识的拉着云启的衣袖，笑眼弯弯，“饿了吧，刚才我看着几个馄饨下锅的时候，就想到你一定喜欢。”
“我知道你最喜欢这种稍微热一点的东西了，”江一嘉得意的说，“怎么样，我了解你吧？”云启从来不挑食，但是江一嘉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他偏爱稍微烫一点，软一点的东西。
云启的心猛地被触动了一下，这世上大抵没人在意他喜欢什么，他看不懂江一嘉，自己三番五次的威胁到她的性命，她还是丝毫都不设防，究竟是蠢还是天真
江一嘉心里没想到那么多弯弯道道，她和云启对坐在小摊上，云启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是刚出锅的馄饨雾气升起，让江一嘉有点看不清云启那张清俊的脸。
街上仍有小贩在叫卖，街上的人头涌动，这里的烟火气让江一嘉觉得云启是个真实的人，这里是个真实的世界。
江一嘉又忍不住打量着云启，这款游戏里所有人都是可控的，可他不是，他是预告片中从未出现的人，没有身份，没有过去，但是结局却是注定的。
江一嘉摇摇脑袋，把自己那点可怜的情绪甩出脑中，云启不过是一堆数据堆起来的人，谁会对数据产生感情。
云启看了她一眼，“怎么不吃？”平时吃个东西都狼吞虎咽，一直拉着他扯东扯西，难得此刻这么安静。
江一嘉笑眯眯的说：“突然想起娘亲对我说的一句话”
云启难得很是感兴趣，他以为江一嘉是个孤儿，因为她很少提及她的家，“什么话？”
“娘亲说，无论有多少难事，多么难过，”江一嘉夹起一个馄饨，认真的说，“吃热的东西，温暖会从肚子一直暖到心里。”
说完这句话，江一嘉眼圈红了一下，从莫名其妙的到这个世界中到现在，已经有了七八年，每次想起爸妈，她都忍不住想哭。
但是又觉得有点丢人，怕被云启发现，只能迅速把头埋在碗中。
云启并没有多说话，江一嘉终于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刚想抬起头，突然发现自己的头上多了点重量。
江一嘉震惊，居然是云启的手安慰性的碰了一下她的头，他似乎很不习惯这种接触，只是摸了一下又迅速收回手。
江一嘉破涕为笑，“你安慰人也太敷衍了。”
云启难得摸了摸鼻子，觉得有点尴尬，难得见到江一嘉这么低落的情绪，他就下意识地碰了一下江一嘉的头。
意外的是，这感觉并不坏，尤其是江一嘉因为他笨拙的安慰而笑起来的时候，他的心中也似乎升起了一小点微弱的火焰。
当他陷入这种莫名的情绪中，江一嘉猛地喊出了一句，“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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