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春至

　　由于在雷明顿镇，所有的恐怖死亡案件都是被警方封锁的，不会让妇女和儿童知道，所以乔一直认为，杰克只是走了，走到梦幻的纳美特森林去探险了，而且他相信，杰克一定会回来的，并且会取回他的黑色公文包，所以，乔就将那个黑色公文包好好地藏在了他的秘密箱子里，在这个秘密箱子里有很多东西，比如他在杂货店偷的可以吃一年的巨型水果硬糖啦（他的父母和外婆打死不给他买这么无聊的东西），从小黑那里偷的一个迷你又非常精致的宇宙飞船钥匙扣啦，还有漂亮同桌娜塔莉落在地下忘了拾起的红色口红啦...在所有的这些东西里，只有那个黑色公文包，乔是决定要还回去的，但是在接下来的几年，那个秘密宝箱里，最后只剩下了那个孤零零的黑色公文包。

　　在小学2743年乔9岁那年，也就是杰克“离开”那年，乔把巨型水果硬糖带去学校想要偷偷吃掉的时候，糖被小黑扔在了学校的中心湖里；2744年，乔把那根口红还给了娜塔莉，希望能够赢取她的好感，但是娜塔莉说那只是她最不喜欢的一根口红；在2745年，也就是在乔的父母离开的那一年，乔把那个钥匙扣作为礼物送给了他的父亲约翰逊...

　　2745年的春天，那是一个非常明媚的，几乎所有的花朵都在同一时间绽放的，阳光和煦的清晨，身体细长的伯纳蜂飞舞在曼陀罗花和纳尔齐花中间，这种蜜蜂没有刺，因为从来没有人和其它动物会去攻击这个伯纳星最勤劳的搬运工；紫色波尔曼蝴蝶成双成对的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好似在暗示着在这样一个爽朗明媚的清晨，最适合做的事情就是一起欢快地玩耍嬉戏在花丛中；而在雷明顿镇唐纳逊河中部的一间住宅外挤满了人，那些都是从镇上各个方向汇聚而来给约翰逊夫妇送行的雷明顿镇上的人，他们都从自己的家里拿了一些生活必须的用品，鸡蛋，牛奶，肥皂，盐...但是说实话，这些东西都是约翰逊夫妇不能带上阿松森号的东西。

　　在吵闹的，激烈讨论的人群中，一辆加长的马斯特牌汽车出现在了约翰逊夫妇的家门口，从车上走下来的是穿着一席黑衣的男子，他接过了约翰逊夫妇递过的证明材料后，就把约翰逊夫妇邀上了车，虽然这么多人围聚在这里早已证明了约翰逊夫妇就是要去参加阿松森号探索计划的人，但是这名黑衣男子还是仔仔细细地把整份证明材料翻了个遍，并且录入了约翰逊夫妇的血液样本以后才发动了加长的马斯特牌汽车。

　　这整个过程在人群的吵闹声中似乎显得非常的匆忙，乔只能记得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而白天的事情乔只记得母亲娜塔莎给他说的一句话“记得努力让生活变成五彩的颜色。”

　　然后在母亲和父亲一起给了他一个深情的拥抱以后，加长的黑色马斯特牌汽车就驶离了雷明顿镇，留下的是那一串在伯纳星上非常少见的灰黑色汽车尾气。

　　乔的外婆站在旁边，摸了摸乔的头，低头看着乔。

　　乔抬起头，看看外婆尼亚那因为帽子的阴影印在脸上而显得黝黑的脸庞，天真的眼睛就那样平静地看着外婆，乔好像知道以后的日子可能会变的孤独，可能会变的寂寞，但是他看到了外婆那在帽檐的阴影下布满皱纹却又闪闪发光的眼睛，不禁感觉未来的生活是充满希望的，至少，还有外婆陪着。

　　尼亚平静地看着乔，对乔说：“你只需要记住，昨天晚上我们一起吃了一顿美味的大餐，然后还放飞了孔明灯来寄托我们的念想和希望，我们是以这样的方式来为我们家的英雄送行的。”然后用手指了指前方山路上的黑色小点。

　　乔又立马正过脸去看了看前方渐渐稀疏的人群，和那在哈蒙德山路上逐渐变小的黑色加长马斯特牌汽车，不禁回想起了昨天晚上那一家人离别前最后的一顿晚餐，那美味的蒙奇快餐店的全家桶。

　　乔记得，昨天的夜里一家人准备去那蒙雷奇西餐厅吃一顿安静丰盛的晚餐，这个提议是由父亲约翰逊提出的，约翰逊说那蒙雷奇西餐厅是全镇最好的西餐厅，也是他和娜塔莎相遇的地方，那天晚上，约翰逊被老板特雷尔放了鸽子，娜塔莎正好在西餐厅里兼职，约翰逊一见到娜塔莎，他就知道，这是他这一辈子必须在一起的人（即便他当时以为娜塔莎只是一位服务生）...约翰逊带着他们一家在路上散步着，并慢慢絮出他和娜塔莎的甜蜜邂逅。

　　“对的，没错，妈妈，您知道吗？我当时真的以为娜塔莎只有19岁，真的没想到在后来她告诉我她已经27岁了，居然只比我小一岁！”约翰逊打趣地说道。

　　“哦？是这样吗？意思是如果你当时知道这位甜美可爱的服务生如果已经27岁了，你就不会邀请我与你一起共进晚餐了是吧？”娜塔莎好像有点不太乐意约翰逊的这种说法。

　　“不，不，不。别介意，娜塔莎，我当然是被你的地质学独特见解和思路给吸引的，你要知道，当时你手上带的手环是圣·玛丽桥亚大学地质学院的手环，我毕业之前就带着那个手环，你必须明白，你的身份和美貌都吸引了我！”约翰逊笑嘻嘻地说。

　　“你们两个，就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了，话说，你们能不能走慢点，乔都比你们两个大人懂事，一直在后面陪着我，你们在前面走那么快，是想累死我这个老人家呀？”外婆尼亚对女儿和女婿的行为感到些许不满。

　　“我们这是被风吹的呀，您不觉得有风吗？不对，您不觉得风越来越大了吗？”约翰逊立马停下了脚步，挽着娜塔莎回过头来。

　　当约翰逊回过头来的那一瞬间，有一股不小的冷风呼啸过来，风流穿越两边的圆形房屋，形成了一个风声口，刮出“呼呼”的声音，约翰逊的头发也被风给吹的凌乱开来，在风中铺散开来的黄褐色头发，在夜晚白色路边灯的光照下，显示出草帽一样的颜色。

　　“话说，以前走到那蒙雷奇西餐厅感觉没有这么长的路程呀？”娜塔莎也疑惑地问着。

　　“那就是你们和我一样变成个老人了是吧？”尼亚点了点头，对着娜塔莎和约翰逊，嘲讽似的说到。

　　“或许吧！不过，这风真的是有点大了，你们不觉得吗？”约翰逊回应道。

　　“我觉得好像要下雨了。”乔突然发言。

　　“嗯，当然，我也觉得，不知道还要走多久，约翰，你带伞了吗？”娜塔莎看着约翰逊说道。

　　“什么？不，当然没有，今天下午我们刚刚出来的时候还是晴天呢，没想到这才走了一个多小时，就变天了。”

　　就在这时，一阵夹杂着水汽的微风吹过，豆大的雨滴就从天空中滚落下来，那期间是有1s还是3s？反正就在那一阵稀疏而豆大的雨滴洒落下来之后的几秒钟时间里，雨点就由大而稀疏变成了小而密集，一瞬间，伴随着又一阵狂风，路上的行人纷纷打着伞跑去躲雨了，而走在路中央没有带伞的约翰逊一家，慌忙的不知所措。

　　“我说，我们能去吃一次蒙奇快餐吗？”乔看着正在脱外套给外婆挡雨的父亲，希翼地说到。

　　“什么？蒙奇快餐？”约翰有点吃惊，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而这个问题的确没有让他做好准备，说好的重温邂逅时光呢？“儿子，现在下雨了，我是说，我们应该就近找个地方避避雨，你说呢？”

　　“喏，就在那儿。”乔抬起手来，指着30米开外的红色蒙奇快餐广告牌，蒙奇快餐厅红色的圆顶房屋和黄色的墙壁被旁边一座5层高的办公楼挡住了，但是那耸立的红色广告牌还屹立在那儿。

　　“我觉得乔的建议不错，我们正好可以去那里先避避雨。”娜塔莎看着约翰，建议到。

　　“可是，我们不是要让乔看看我们的邂逅地点吗？而且这最后一餐，我觉得在快餐店吃...”

　　“你个臭小子，是想让老太婆我在暴风雨下淋感冒吗？”尼亚气冲冲似的吼道。娜塔莎用力挽了一下约翰的手臂，提示尼亚要生气了。

　　“行行行，那我们快走吧！”说着，约翰逊带着一家人，跑向了蒙奇快餐厅。

　　到了蒙奇快餐厅的门口，雨好像并没有要变小的意思，这完全打消了约翰想要带他们去那蒙雷奇西餐厅的念头，一低头他看到了放在快餐厅门边的无偿使用雨伞，但是又看看正在用手帕擦拭脸上雨水的尼亚，就绅士地推开了快餐厅的大门。

　　餐厅的内部是一派温暖的明黄色色调，明黄色的灯光洒在沿着墙围成一圈的米色座椅上，显示出一种很让人有食欲的土黄色，快餐厅的工作台在圆形建筑的中央，六个收银台亦朝外围成一圈，方便人多的时候客人仍然可以快速购餐。在收银台5米处的外围空间，有6个相对较大可以容纳5个人的圆形桌子，圆形桌子和有着米色棉绒靠背的椅子被固定在标定位置，以留下6条能够供顾客快速买餐并走出的通道。

　　乔一家选择了离洗手间较远的一个圆形大座位，这个座位在大门和对面洗手间的最中间，而与周围环形连排座位的空间又被大座位和连排座位之间的圆形走廊给隔开了，整个环境还是显得相对安静开阔的。在他们一家把穿在外面的湿衣服搭在椅背的烘干位置处后，约翰就带着乔去点餐处了，娜塔莎和尼亚坐在位置上面等他们。

　　“你就看着帮我点就行了”尼亚没有顾忌小节，就那样大声喊出来，引得周围几个顾客回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

　　“妈，您就小点声，这儿虽然是快餐店，但是大家都还是想舒适地进食，您说呢？”娜塔莎对着尼亚趴下身来伏在桌子上说道“您看，这儿桌子下方有点餐板，我们的座位是5号，您就点餐就行了！”说着，就起身来帮尼亚抽出了点餐板。

　　乔和约翰逊在领餐旁边的屏幕上一人点了一份三人吃的全家桶，并选择了座位号是5号，但是当他们看到5号座位已经点了两份意大利面套餐和一份番茄炖小牛腩汤后，在父亲的建议下，他们最终只点了一份三人份的全家桶。于是在点餐完毕扫描了结账二维码后不到两分钟，意面套餐、炖牛腩、全家桶就依次从点餐屏幕旁的取餐口传送出来了。

　　乔和约翰一人端着两个大餐盘，回到了5号座位上，一家人就这样有说有笑地吃了起来。

　　“话说我们上次吃快餐是在什么时候？”约翰逊问道。

　　“是在很久很久之前，爸爸！”乔说道，从语气中可以听出乔很喜欢吃快餐，而且很久了没有吃过快餐了。

　　“说真的，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吃快餐的？”约翰逊很好奇地问道。

　　“有一次凯多过生日，他爸爸请了我们所有人在蒙奇快餐店吃了一顿。”乔回答道。

　　“怪不得呢！快餐店最便宜，他当然只考虑带你们来这里吃呀！”约翰逊看看娜塔莎，又看看乔，说道。

　　“才不是，你们从来都没有允许我请过同学一起过生日呢！”乔嘴巴里塞满了鸡肉，鼓着一张油乎乎的大嘴巴说道。

　　“好好好，下次你过生日，爸爸请你和你们同学一起吃一顿，行了吧？”约翰看着儿子可爱的吃相，只能答应道。

　　这时，好像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什么，刹那间，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就好像，就好像一个陶罐被摔在了地上，然后，碎了，只留下陶罐碎片在地上“呼噜”作响的低语声。而在这里的低语声，来自那窗外丝毫没有退缩的暴雨，和暴风雨打在屋外树叶上的“唰唰”声，和球形屋顶和一体窗户上的“噼啪”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种静默才在陆续躲雨进来的人群中逐渐被驱散，总之，在那个来自现实的身影进来后，一家四口岑寂的就餐，才被打破。

　　这是一个穿着米色格子毛衣的中年人，蓝色的眼睛和黑色的头发还有略带红色的皮肤，表明他是一个混血，这位中年人一进到餐厅里，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盯着约翰的座位看了半天，之后就匆匆忙忙地跑到了他们一家四口的座位上，刚好多出的那一个座位。

　　“约翰逊，你还记得我吗？”这位中年男子好像有点惊讶，又有点欣喜，但是三十多岁的岁月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沉稳。

　　“你是？”约翰逊狐疑地望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

　　“是我呀！我是亨利！你忘了吗？以前在贝纳利研究所那会儿！”这位自称亨利的男子瞪着大眼睛望着约翰逊。

　　“哦！你是亨利！”一提到贝纳利研究所，约翰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高兴地说到：“你是那个帮老师做数据记录的亨利吧？”

　　“对对对，就是我，自从你离开研究所后，我们的实验就中断了，然后我就去了博里克里研究所，没想到今天来雷明顿镇出差，取一分研究报告，竟然在这个躲雨的地方碰到了你！”亨利激动地说。

　　“你调去博里克里研究所了？那之后老师就没有做研究了？”约翰说。

　　“对，老师后来好像被调到其他地方了，但是我们剩下的几个学生都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说是什么阿松森号计划，总之，从那以后，实验基本就冻结了。”亨利惋惜地望着约翰说。

　　“你知道阿松森号计划？”约翰问到。

　　“当然啦！人类历史上第二次大跃迁呀！不知道泰诺星那边是不是和伯纳星一样是和人类居住！”

　　“嗯，这次发现是非常重大的发现，当年第一次人类跃迁，就花了300年的时间才到达伯纳星，幸运的是伯纳星上的环境和预估的环境相差无几，这次跃迁的距离比之前要近得多，而且飞船的航行动力技术也得到了提高，我们只需要35年就可以到达泰诺星了。”

　　“哦？你知道的这么详细，难道说你参加了阿松森号的计划？”亨利几乎激动地跳起来。

　　“是的，我和我的妻子一起。”约翰笑着说，但同时，表情中又透露着严肃。

　　“真是恭喜你们啦！”亨利这会儿真的激动地跳了起来“哦，不好意思，忘了向你们大家介绍了，我是亨利，是约翰逊以前的实验伙伴，额，之一。”亨利看着娜塔莎、尼亚和乔，有礼貌地说道。

　　不知道他们这样聊了多久，终于，亨利的电话响了，“不好意思，我现在的老板叫我快点去拿文件，你们慢慢吃！哦，对了，小乔，你的父母现在可是英雄，你一定要为他们骄傲！至少我已经骄傲了，当然，是为他们，尼亚婆婆，您真是以为伟大的教育家！不好意思，真的，我得走了，希望，额，你们一切顺利！”

　　说完，亨利就跑到门口，拿着一把公用伞，离开了蒙奇快餐厅，消失在雨雾中了。

　　“爸爸，你都没有告诉我你们要去35年！”乔终于开口发话了。

　　“对不起儿子，我是正准备跟你说的。”约翰摸着乔的头，很抱歉地说道。

　　“儿子，我们的确是不好跟你说的，但是，你答应过妈妈，你会做一个坚强、勇敢、向上的男生，你答应过我的，对吗？”娜塔莎牵起乔细嫩的小手，说道。

　　乔的眼眶里充溢着快要流出的泪水，上一秒，这些泪水就要夺眶而出，但是现在，母亲的这番话给了乔莫大的鼓励，让乔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乔用力闭了一下眼睛，将那些泪水原数退回，然后又闭着眼睛点了点头。“那，你们下次，下次不准再隐瞒我任何事情！”乔看着父母，有点生气似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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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不会啦！我要是再骗我的乔，我就...我就要在回来给乔带一大堆好吃的，当然，那些好吃的足够乔分给全班同学！”约翰昂起胸膛，振振有词地说道。

　　“还要多带一份，是给杰克老师的！”乔好像已经恢复了情绪，补充说道。

　　就在这时，所有人好像都停顿了一下，然后，娜塔莎和约翰逊对视了2s，转过头来说道“没问题，多带几份！你别忘了你外婆呀！”约翰逊笑着说。

　　“臭小子，人家乔从来都是想到我的，到时候乔还会好好照顾我呢！你说是不是，乔？”尼亚望着乔，信任地说。

　　“嗯！到时，我一定把房子修的更大更漂亮，把外婆照顾的好好的，让你们回来大吃一惊！”乔男子汉似的说。

　　“我就知道我的儿子会勇敢地面对一切的！哈！你们吃饱了没有？我准备去拿点冰激凌，乔你要不？”约翰看着乔，笑着说。

　　“我要两份！”

　　“要多少自己来拿！我一双手能拿的下五份吗？”约翰抱怨似的说。

　　乔自己买的是巧克力外壳奶油冰淇淋，他把另外一个五彩冰淇淋递给母亲，母亲脸上流溢出不舍而又幸福的微笑，这是她年轻时最喜欢吃的冰激凌口味。娜塔莎摸摸乔的头，笑着说道“你记住，一定要让自己的生活变成五彩的颜色！这样才会有意义！”

　　...

　　乔看到，透过祥和号列车的车窗，逐渐升起了五彩斑斓颜色的孔明灯，那上面有他们的思念，有他们的希望，他看到，在那个最高最远的地方，是他和父母还有尼亚外婆一起放飞的孔明灯，那个他们在路边买的最便宜的橘黄色光芒的孔明灯，他想起，那天是雅蜜节，他们出去吃饭，就是为了庆祝节日的，他看到，在雅蜜节上，没有人关心自己是怎么度蜜月是怎么邂逅的，只有爱自己的父母和外婆，在陪着自己，呼吸着末季春雨后，街道上湿润甜美的空气，那种和被孔明灯映照的五彩斑斓的夜空一样，甜美怡人，不孤独，不寂寞，深邃而明了，永恒清爽的空气。

　　“这个春天一过，你就要长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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