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兄难为1-98
庆州城中气氛很凝重，街道上行人稀少，许多商家关了铺子，难得出现一个人，都匆匆办完事后就往回赶，不在街上逗留。
钟府内，下人们都在管家的指挥下急急忙忙地收拾东西，将能带走的都给装到马车上。
“伯阳，城中的百姓都有告知到吗？”钟斐头都没抬地问。
“前两天就贴了公告，城中能走的都走了，但还留了好些人走不了。”大牛也忙得没法抬头。
“邹进那儿传来新的消息没有？”
“还没有，我派了胡盟往前边去，现在也没有消息。”
“钟有齐！”
“老爷。”
“你去看看外面都收拾好了没有。”
“老爷，刚刚通报来说东西都收好了，马上就可以出发了。”
“钟有齐，夫人那边就由你去送，护好他们，出事了惟你是问！”
“老爷，让我跟着你吧。”
“不行，有齐，夫人那边我最担心，飞刀快剑得随我一起，你，得给我护好他们！尤其是谦儿，一定得保住他！”钟斐眼里满是红血丝，都是这些天熬出来的。
“是，老爷！”钟有齐“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磕头哭着说。
“去吧。”
“是。”钟有齐抹抹眼泪，再结结实实地磕了一个头出去了。
“伯阳，你说舅舅那边能应付得来吗？”
“自然，宋将军向来以用兵神勇著称。”
“希望如此吧。”钟斐这话说的很轻，仿佛是在给大牛说，又好像是在给自己肯定。
片刻后，大牛眼看着最后一个军件在炭盆中烧成灰烬。
“校尉，这边东西我都整好了，放在这个箱子里，钥匙你我各一把。我现在去营里看一看情况，免得营里的军心动摇。”
大牛把一些较重要的军件收走箱子里，最机密的军件随身带上，钥匙两人各一把。
“你去吧，去了之后直接往守备府去。”钟斐现在已经从情绪中出来。
“是。”
大牛行了礼后到马厩里里去牵马，马厩在府中的边角位置上，一路过去只能看见少数几个本城的留守的下人。
“好家伙，你这独自占了一棚，可高兴了吧！”大牛抚着大黑马的鼻子宠溺地说。
“咴咴…”大黑马从食槽里抬起头来蹭着主人。
大牛给大黑喂了些豆子后，牵出来正想翻身上马，眼尖地发现马厩角落那堆干草里好像藏了一个人。
什么人会躲在这里？难道是趁着府里嘈杂溜进来的？
大牛顿了一下，把大黑又拴回去，状似无意地往角落里猛扑过去，一把将藏着的人抓了出来。
“啊呀，张叔，是我，别打！”
听到熟悉的声音，辨认出来是钟谦，大牛放开手上抓着的人。
“你怎么在这里？不应该是跟着队伍走了吗？”
“我，我要陪着我爹！”
“不行，现在队伍应该还没走多远，我现在骑马送你过去！”大牛不由分说就要把钟谦抓起来。
“啊啊啊，求求你了，叔，让我留在这里，我不去，不去。”钟谦猛一挣脱，躺在地上打滚耍赖。
大牛看着地上打滚的钟谦，脑子一阵发麻，干脆把人一扯起来，原路返回往钟斐那儿去。
谁家熊孩子让谁家头疼去吧！
把钟谦往钟斐书房里一放，大牛就坐到廊下和飞刀一起守着，还是担心熊孩子被揍狠了，想着要是动真格了就拦一拦。
等书房门打开的时候，钟谦整张脸哭得稀里哗啦的，钟斐倒是脸色很平静。
“飞刀，你现在去赶先走的队伍，告诉钟有齐一声。”
“是。”飞刀领命后就要走，被钟谦叫住。
“飞刀，记得把我的踏云也带回来，我得骑的！”
飞刀转头看向钟斐，看钟斐点头了才应下离开，快马加鞭追赶队伍去了。
“校尉，那我也去了。”大牛看钟谦还挺有活力，放下心来。
“去吧。”
大牛骑着大黑先去到卫所里给自己的队伍站前“鼓劲打气”，之前他们都没有参加过正面战场，这一次是要动真格了。
鞑靼和瓦腊同时将大军开到边界线上，宋将军带兵迎战瓦腊，黄将军留守庾岭迎战鞑靼。庆州也人人自危，随时准备支援战场。
……
京城兵部。
三牛散职后，回到府里，立刻就有下人上前来伺候。
“四爷呢？”
“四爷还未散职回来。”
“夫人呢？今日可好？”三牛把手巾递回去问道。
“夫人在后院里，今日据说倒是能吃些了。”福归恭谨地回道。
“去后院吧。”三牛说着，率先带人往后院去。
守在院门口的小丫鬟远远地看见主子来了，赶紧小跑着去通报，大丫鬟立马去告诉了何时心。
“夫人，快坐下，”三牛进屋看见何时心站在屋门口迎他，快走几步去扶，“别累着了，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夫君，哪有这么娇贵，”何时心看到自己相公这么紧张她，脸色飞红，“今天比昨天好多了，想必是孕吐快过去了。”
“你可要好好休息，要是觉得闷，就把岳母大人叫来，或者回去住两天都行。”三牛握着妻子的手轻声道。
“嗯，”何时心娇羞地低头，“夫君，你饿了吗？咱们开饭吧。”
“好，传饭吧。”
吃过晚饭，三牛陪着何时心散了半个时辰的步，等人累了就送回了屋，自己去了外院书房。
大丫鬟雨茗陪着何时心在屋门口送走三牛，又扶着何时心回屋里坐下。
“夫人，老爷对你可真好。”雨茗瞅着自己主子神色舒缓，小声说。
“是啊，我看还有谁还有脸在外乱说。”另一个大丫鬟雨灵端着脸盆进来附和道。
何时心接过雨灵递上来的热帕子：“夫君既是我爹娘看重的，又是我看中的，自是好的。”
“我看啊，外头些人就是嫉妒咱们夫人的福气！”
“可不是。”
何时心和三牛的亲事定下的时候，外头可有不少传闻，传的最离谱的就是三牛二十多岁还未娶妻，也没有丫鬟服侍，指不定是不是有隐疾。
还有些人明面上没说什么，但暗地里都等着看笑话，等着哪天三牛的糟糠之妻带着孩子上门来。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
不过暗自揣测三牛有隐疾的人看笑话看了个空，何时心没几月就传出了喜讯。至于想看糟糠之妻的人也没有机会，三牛就没这事。
到了外书房的三牛进到书房的时候，四牛早就等了不少时间了。
三牛成亲后，四牛就没再让三哥陪着用食，都是让三哥多陪陪嫂子，自己单独用食的。
“三哥，我今天听了不少传闻，大哥那边……”
三牛止住四牛的话，让福归关好门去书房外守着，然后才开口说：“我得到的消息是大哥暂时不会出征。”
“那就好。”
“大哥在钟家钟斐手下，出征瓦腊的是宋卫南，不过，我觉得这只会是一时，迟早都得去的。”
“总归是迟些的好。”四牛叹口气道。
“你那边呢？”
“户部调粮了，但是我无法知道往哪里调。”四牛懊恼不已地说。
“没事，调粮就好，至少会充裕些。你也别太明显地关注这些，现在咱们没什么法子，稳住最好。”
“嗯，不知道大哥现在怎么样？还有二哥来信说，村里又征走了不少人，二嫂家的大垚也被征去了。”
“信呢？”三牛问道。
“在这呢。”四牛将自己桌案上的信递过去。
三牛一目十行地看完：“现在已经被征走了，现在我也没法子了。”
“太急了，没想到令才下，人就被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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