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女配她抢了编剧的笔34
那人就躺在地上，身上的衣裳破烂，浑身上下全是伤口，喉咙里发出嘶哑的低吟，仿佛很痛苦。
阿如浑身一震，都不用走近去看，她已猜到是谁。
下一刻，她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扑到那人面前，轻轻摇晃：“无尘？无尘！？”
被当成畜生拴在这里的，正是无尘。
茅棚外挂了盏熄灭的灯笼，阿如设法引火点亮，昏暗的火光堪堪照亮这一角。
上一次看到无尘，还是出事之前，如今的他，比之前更加不堪。
打断的腿似乎并没有好，身上还多了很多撕咬的痕迹。
这是被怪物撕咬所致！
看到这样的无尘，阿如不敢多留，带着猜想心惊肉跳的回了居所。
很快，她从过来的男人口中打听到了消息。
无尘的确是被他们弄成这样的。
随着傅妄占领灵涯宗，接手一切事务，注释落定后，大家开始群策群力对付怪物。
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想要控制怪物，就得研究透彻，掌握弱点。
可是护山大阵之外怪物太多，没有人敢轻易尝试，无尘就是这时候被发现的。
他是榆木雕刻，再灌注灵气成形的人。
也不知当初造他的人用了什么术法，这木头人竟然可以自动吸收灵泽的灵气，不断愈合。
换言之，他是个特殊的存在，即便被怪物撕咬也不会变异，除了行动不便略显笨拙，他简直就是最好的鱼饵。
于是，傅妄利用他来牵引怪物，钓鱼上钩，已经成功抓获了三只怪物在研究——倒不是不想利用他的特殊体质来杀怪，可傅妄尝试给他输送灵气，他始终是这个笨拙样子，只能作饵，成不了杀器。
这些消息，让处境被动的阿如陡然想起一个关键人物。
傅禾。
傅怀锦的亲姑姑，受众人崇拜的那位师姑！
她随手造出的木头人便这么厉害，她一定没有死，还在外面某个地方逍遥。
她知道灵涯宗发生的事吗？知道过往的事吗？
她……她会来救自己吗？
收集了这些信息，阿如当天就带着自己偷回的青玉莲花如意去见无尘。
他又被丢出去当饵了，手臂都被啃掉了一大块。
阿如把他扶起来，急促道：“无尘，无尘你记得我吗？我是阿如啊！你记得我吗？”
饶是狼狈如此，无尘的眼睛还是那么好看，她第一眼就喜欢。
无尘是师姑造出来的，对师姑来说只是个小玩意儿，所以大方赠与她。
他也可能是唯一能联系到师姑的线索和契机。
阿如抱着一试的心态与他对话，没想到无尘有了反应。
男人的黑眸在昏暗的灯火下几明几暗，缓缓抬起时，竟融了神采。
“阿……如。”
阿如大喜，眼泪都快出来了：“是我，是我！”
“阿如……”无尘的动作真的很迟钝，说话时捋舌头都费力，最重要的是，它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可有口难言。
阿如看出来了，眼泪簌簌流下：“无尘，你知道师姑在哪里吗？她还活着吗？她……她能不能来救我……我、我快活不下去了……”
“我求求你，你想办法找到师姑，你告诉她，只要我能出去，我一定好好修炼，再不胡思乱想，否则……我真的会死在这里的！”
无尘看着面前无助而绝望的女人，沉黑的眼眸里，万千情绪也只能暗藏，化作轻轻抬手，落于她肩头的一个安抚动作。
被无尘触碰的瞬间，阿如轻轻颤了一下。
短短一段日子，她已经见过太多太多男人，往往他们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就能意识到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何等的不堪。
所以，她也清楚地感知到，无尘这个动作里，不存任何龌龊，仅仅只是安抚的含义。
阿如的心狠狠一痛，眼泪疯狂的涌出来。
自从傅怀锦没了后，她就成了所有人眼里的笑话。
他们觉得她肮脏，认贼作父，伦理沦丧，从她们嘴里吐出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她可以忍着耻辱与那些男人周旋，却不敢多见一个外人。
她知道，但凡撞上，她便会淹死在那些唾沫里，怎么都挣脱不出来。
她想报仇，并非不能一直蛰伏在此，找到合适时机反杀傅妄。
之所以要逃出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没法面对这里的其他人。
仿佛只要远离他们，她才能获得新生。
所以，她要变强，也要逃离。
无尘的这个无声安抚，是她这么久以来，得到的第一份善意。
阿如摸索着，也握住无尘的肩膀，一字一顿，犹如起誓：“无尘，等我逃出去，有了足够的能力，我一定会回来救你。答应我，一定要撑下去，等我变得很厉害，我给你寻最好的法宝，最纯净的灵气，让你像一个寻常人一样活着！”
就在这时，一个冷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谁在那儿？”
阿如原本只打算来试试和无尘沟通，没想到动了情绪，引来了人。
几个巡夜的男人冲进来，看到了她与无尘“抱”在一起的场景，先是一愣，然后笑起来。
“这骚娘们，活生生的爷们儿还不够，连块木头都不放过！”
阿如连忙放开无尘，她也想立刻镇定下来，可她从这些男人眼中看到的神色，让她浑身颤抖。
一般情况下，只有立了功邀了赏，得傅妄首允的人才能来碰她。
可现在是她私自跑出来，被他们抓到。
这几个人最近并无功劳，但天时地利人和，他们很难放过机会。
几声锁链响，阿如被捆在木桩子上，用的是拴着无尘的锁链，几个男人当着无尘的面欺了上来。
“要什么木头人，哥哥们哪个不比这木头强？”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们尽兴散去，默契隐瞒了今夜的意外收获。
“这娘们儿就是比我婆娘强，嫩的哟！！”
“谁能想到咱们巡个夜还能有这等好事……”
“哈哈哈哈……”
阿如扑倒在杂草地上，嵌入泥地的手指已经出血。
忽的，身边有细微的动作声。
“别碰我。”她气若游丝的开口，无尘抬起的手顿在那里。
“别碰我……”她又重复了一遍，眼皮开始沉下去：“别看我……”
无尘停在半空的手，慢慢攥成拳头。
次日一早，以茅棚为中心，周围全闹开了。
傅妄起身时被告知，阿如今早被发现倒在那个木头人的茅棚里，样子十分不堪，现在大家都在传，她骚疯了，和木头人苟且。
傅妄脸色一凝，陡然生怒。
有阿如作为奖励，他还真锻炼了几个得力的助手。
但即便是奖赏，也有门槛搁在那里，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得着。
这个贱人现在连这种事都敢做，是个男人都看不起她，还怎么当奖赏！
这个筹码，算是废了！
同一时刻，灵涯宗的山道上，阿如像一具行尸走肉前行，却并不是回到房间，而是朝山门处走。
头顶是明媚的阳光，她仰起头，想起了初来灵涯宗那日的情景——一出马车，满眼都是人，可那时，大家都是用一种惊艳的眼神看着她。
然后，傅怀锦拉住她的手，带着她一步步走进来，登上月华峰。
今日，也有很多人。
可这些陌生的脸孔，无一不透着嫌恶，甚至有人朝她吐了口水。
阿如痴痴地笑了一下，抬手拔下发间的铜簪，抵在脸上。
下一刻，围观的妇人们发出尖叫声，捂着脸背过身去。
男人们目瞪口呆，全都定在原地。
阿如亲手毁了自己的脸。
都说被尸毒感染的人，会先把自己刨得鲜血淋漓，可阿如好端端一个人，也把自己弄得鲜血淋漓。
咣当一声，铜簪掉在地上，她脚下步子不停，一直往外走。
她不想等了，这一刻，就要离开这里。
这一生，因为这张脸，她得了常人难得的偏爱、欣赏与信任，便觉得这张脸便是自己这一生的利器，却也因为这张脸，在最初的时刻，就为自己埋下祸端。
如果有来生，她想当个再普通不过的姑娘。
不引人注意，不被人觊觎，有一双疼爱自己的父母，有一个普普通通的家……
“她、她走出去了！”有人大声尖叫。
阿如一步不停，直接走出了护山大阵之外。
霎时间，嗅到美味的怪物铺天盖地的扑过来，她像当初的傅怀锦一样，被怪物撕咬……
阿如一直以为，这些怪物变异到今天，一定非常厉害了。咬她一口，就能让一个叫“阿如”的姑娘消失在这个世上。
可没想到，当尸毒在周身蔓延开来，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站起来时，意识竟然还能残存。
体内好像有一股力量在流窜，这股力量，将她往灵涯宗的方向牵引。
没有任何人解释，她却在一步步走过去的过程中猛然察觉到原因，是种灵！
她曾在灵泽中种灵，和庇护这护山大阵的灵泽之间有天然的感应，但仅仅只是感应，被尸毒异化后的她，依旧被护山大阵隔绝开来。
她不会远离灵涯宗，反而会在灵泽的感应下，一次次不受控制靠近这里。
不！不要！
她要离开这里，要离开！
可残存的意识根本不具备任何支配力量，她就这么看着自己一次次扑向护山大阵，再被阵法弹开。
里面的人慢慢聚集过来，一双双眼睛，有痛快，也有惊惧。
就在阿如的意识快要消失时，眼前忽然亮起一道光，有人从光芒中走来。
是他……
阿如想弯一弯唇角，露个微笑，可脸上已经没了知觉，她也不知道自己笑了没。
“无尘，我可能……救不了你了……”
眼前的无尘，是初见时候的模样，天人之姿，令人着迷。
他对着阿如，慢慢抬起手掌，掌心里凝出了一道剑意。
阿如似乎意识到什么，这次，她真的笑了。
唇角刚刚弯起，那一剑已经劈了下来——
瞬时间，地动山摇，周遭的一切画面，像是壁画被剥落，碎裂着掉了下来。
怪物，人，山林草木，还有那道长阶，都化作了灰烬。
如相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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