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临近晚饭时间是人最多的时候，沈郁泽带着方泽生找了个靠近角落的二人桌落座。
在这期间，沈郁泽有仔细观察过方泽生。一个月不见，他感觉方泽生瘦了，气质也没那么冷，好像一夜之间从天上月变成水中花。
他的目光如炬，方泽生提了提领口，像是想遮掩饰什么：“你看什么？”
“没什么。”沈郁泽温柔一笑，勾起桌上的菜单开始点菜。
沈郁泽极少有温柔的时候，大多数他都是漫不经心的，笑意未达眼底。方泽生抿唇看了他一会儿，这才错开视线投注在别的地方。
他一般喜欢安静，从来没有什么朋友，也很少在外面吃饭。对面的沈郁泽头低着，颀窄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只圆珠笔在菜单上面勾画。
“喝什么饮料？”沈郁泽突丌问他。
方泽生侧目而视，对上了沈郁泽深邃的眼眸，轻轻摇头：“不用。”
“别跟我客气啊。”沈郁泽揶揄他：“毕竟请你吃饭是有所图谋的。”
“你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方泽生直白问他。
“啧。”沈郁泽又低下头，在菜单末尾打勾：“你不饿吗？”
他总是有意无意岔开话题，次数多了，方泽生就懒得再问。他敛下眼睫，并未回答沈郁泽的话。
沈郁泽将笔和菜单一起推给服务员，服务员弯腰和他确认，沈郁泽靠在椅背上，指着一道菜式说：“不要放大蒜生姜。可以多加点辣。”
服务员一一记录，记录到沈郁泽说可以后，她这才直起身来。她的眼神缥缈不定，对面那个穿着红衣服的少年，就算是坐在那里不出声，也能吸引所有人目光。
乌黑的短发，细碎的刘海有点凌乱，乖巧地垂在眉心。一张俊美的脸蛋，被艳丽的色调衬得唇红齿白，惹人喜爱。
她打量地过于认真，没察觉到身旁人的低气压。
“还有问题？”沈郁泽打破她的幻想。
“没有了。”服务员收回视线，对方泽生点头微笑，一溜烟跑了。
方泽生倒是习以为常，他坐得端正，对这些对他抱有爱意的人都坐怀不乱。
沈郁泽眯起眼睛盯着方泽生看，像是要把近一个月的思念都给补回来。方泽生刚开始还能镇定自若，可沈郁泽目光太过灼热，烫得他耳尖发烫，泛起红红的颜色。
“沈郁泽。”方泽生直接点他的名。
“嗯？”沈郁泽心情很好，他很喜欢方泽生叫他的名字，每叫一句，都是情人间的呢喃：“怎么了？”
方泽生清冷的脸庞有点僵硬，他偏头望着大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你到底想干嘛？”
沈郁泽却笑了，他单手托腮，肆意地欣赏眼前人的各种神情：“先吃饭，吃饱了我再告诉你。”
“……”
菜上得很快，三菜一汤，全是方泽生喜欢的菜。沈郁泽给他把碗筷用开水烫一遍，盛好米饭后推给他：“吃吧。”
说完这才开始给自已的碗筷清洗。
方泽生看在眼里，他没动，而是问了一句令沈郁泽惊讶的话。
他说：“你经常帮女朋友做这些事吗？”
平淡无奇的语调，波澜不惊的神情，要不是知道方泽生是裴湛男朋友，他都怀疑方泽生在暗示他了。
他“噗”地一声笑出声，似笑非笑地看着方泽生：“这么多年了，你看我谈过恋爱吗？”
方泽生用筷子扒拉米饭：“不清楚。”
这话他就不爱听了，沈郁泽给自已澄清：“不是，没有女朋友，从来都没谈过恋爱，论坛上都是谣言四起。”
“哦。”方泽生淡淡道：“我就随便问问。”
好一句随便问问，可扰了沈郁泽心神。
沈郁泽总感觉自己身处火热之中，他寡淡无味地吃着菜。须臾，他抬头定定注视着方泽生，终于提起他本来的目的：“你不是一直问我找你什么事吗。”
方泽生搁下筷子，认真地望着他。
“是这样的。”沈郁泽说：“我们社团近期要搞一个画展，社团人员每个人都要准备一份作业。”
“每个人给自已设定一个人物角色，可以用自已的想法随意设计。”
他说得模糊不清，可大致的意思方泽生听懂了。
方泽生眨眨眼睫，淡声说：“我不感兴趣。”
“我知道。”沈郁泽怪紧张的：“我就是……想让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方泽生问他。
“就是，”沈郁泽心思活跃，老不正经了：“做我绘画的角色人物。”
方泽生面露不解：“可以画真人？”
“可以。”沈郁泽说。
其实不可以，但他管不着，只要能任意近距离接触方泽生的事，他都不会放过。
方泽生沉默不语，半响后，他低声问道：“为什么找我？”
这话沈郁泽就没法接了。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想肆无忌惮地绘画你，做我假想老婆。这话他不能说，说了方泽生就得跑了。
“在你身上我能获取灵感。”他说。
方泽生攥紧掌心，在衣服的遮掩下，是牵连蚀骨的刺痛：“有什么别的要求吗？”
沈郁泽沉思几秒，有点难以启齿：“可能会……脱点衣服吧。”
他说得很轻，这种过分要求在他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
方泽生眉心微蹙，他安静片刻，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想一下。”
沈郁泽面上不显，心里则有点打鼓。
方泽生在学校是出了名的清冷美人，因为性子冷，导致很多人对他抱有恶意，认为他每天都在摆谱甩人脸色。
大一期末的联谊会上，方泽生一首古典舞惊艳所有人，又冷又欲，勾得全校女生神魂颠倒。
为此方泽生出了名，人也愈发高冷，对所有事物都失去兴趣。不与人交集，不参与活动，每天都是独来独往。
要不是知道他有男朋友，大家都会认定他是个怪人，漂亮的怪人。
沈郁泽只是抱有细微的期望，如果方泽生不同意，至少他试过了，不后悔。要是同意了，那就更好。
沈郁泽安静地过分，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出神。
方泽生时不时抬头看他，沈郁泽始终面色不变。正当他怀疑自己给出的答案有什么问题时，他放在裤兜里的手机“叮咚”一声响起。
沈郁泽适时回神，顺着他拿出来的手机一瞬不瞬地看着：“是有事吗？”
方泽生摇摇头，并没有回答。他只是按亮屏幕，阅读完上面的信息，他收起手机：“我要回宿舍了。”
沈郁泽抬手瞥了眼手表，居然不知不觉七点半了。他拿出手机去前台结账，方泽生紧跟其后。
云城的夜晚很凉爽，方泽生和沈郁泽并排走在一起。他们大多数相处方式都是安静的，宁静中带点丝丝亲切感。
方泽生垂在身侧的指尖不停地划拉隔着一层布料的手机屏幕。在所有人眼里，他属于只可远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那种类型。
很少会有人刻意接近他，了解他，大家只会认为他难以相处。
其实不是的，没有人想活成这样。
紧贴着他大腿的手机，随时在警告着他，他不属于任何人。
“方泽生？”
方泽生扭头看沈郁泽：“怎么了？”
沈郁泽颔首示意他：“我说喝奶茶吗？我请你。”
“不用了。”方泽生拒绝道：“刚才已经吃很饱了。”
沈郁泽挑眉，明显不信，在吃饭的过程中，他就没见方泽生动过几次筷子。
“那我想喝，你陪我一起去买。”沈郁泽笑着说。
方泽生想拒绝，沈郁泽没给他拒绝了机会，先一步走到奶茶店门口：“过来啊。”
方泽生有点不情不愿地过去了。
“你喝什么？”沈郁泽正在看点菜牌，头也不回地问他。
方泽生瞥一眼点菜牌，面无表情道：“我不要。”
“哦，”沈郁泽无奈一笑：“行吧。”
话刚说完，他就对收银员说：“两杯栀栀雪顶。”
方泽生提着奶茶推开宿舍门，赵纪刚好从卫生间出来。
他好像是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上半身赤、裸着没穿衣服，下半身也只套了条休闲裤。
没戴眼镜的赵纪其实很温柔，他总是用一副金丝眼镜遮掩这纯天然的温和，让自已看起来有点斯文败类的感觉。
“哟，方大美人回来了？”赵纪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方泽生绕开他，径自朝自已床位走去。
赵纪撸出湿漉漉的刘海，凑过去打量他：“一个月不见，还是这么漂亮。”
“这颜色适合你，”赵纪自顾自说着：“更显得你又纯又欲。”
方泽生瞬间就把t恤脱掉，换了件纯白体恤。
“啧啧啧，”赵纪抱臂笑话他：“你是故意穿给心上人看的吧？”
“还挺会玩儿。”
“哎哟，”赵纪视线落在他放在书桌上的奶茶，惊讶道：“原来你爱喝奶茶啊！”
“那我之前买给你的，你怎么不要？”
他唧唧歪歪说个不停，方泽生抓起换下来的衣服往他脸上糊去：“给我闭嘴！”
赵纪大笑着拨开衣服，贱兮兮道：“你好坏，我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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