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王妃芳诞

魏府。

        魏淑颜的一头乌发任丫鬟梳理着，看着镜中的容颜，比前几年多了几分成熟与淡然。她也曾有过少女的心思，渴望有一个相爱的丈夫，白头偕老，儿孙满堂，共享天伦。当知道自己未来的夫君是北静王时，她更是心动。北静王，少年王爷，沉敛睿智，兼具一副好容貌，听说许多人都给他说亲，最后却选了自己。

        成亲那日，她在新房里等了许久。他是被丫鬟扶着回来的，看来是喝了不少。前方传来丫鬟喜婆的恭喜声，魏淑颜却听得一道带了三分醉意的声音，“都下去吧。”

        魏淑颜听着他的略虚浮的脚步声，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她的心上。红盖头缓缓被挑起，那人的容颜缓缓出现在她的面前，与水溶对上目光的霎那，魏淑颜连忙低下头，不禁羞红了脸。

        今夕何夕，遇此良人。

        “小姐，老爷让您赶紧去书房一趟。”丫鬟小蝶急急忙忙的跑来，脸上还带着喜意，“王爷来接小姐了。”

        小蝶是她的贴身丫鬟，在王府，小蝶唤她王妃；不过在魏府，小蝶总是唤她小姐。

        闻言，魏淑颜面上也带了喜意，脸颊不禁飞上一抹绯红，便是这一个月来的冷落，也被抛诸脑后。

        他来，就好。

        魏淑颜行至书房门口时，水溶从里面出来。他看向她，“淑颜，本王来接你了。”

        户部尚书魏千书，从里面出来，“既然王爷来接你了，就同你母亲说一声收拾收拾回去吧，莫忘记相夫教子才是女子本分。”

        魏淑颜微福了身子，“是。”

        魏淑颜回北王府收拾妥当后便去给北静太妃请安，恰巧清涟也来了。清涟对水溶的心思，她是知道的。只是水溶一直没有表示，身为正妃，她也与水溶提过几次将清涟纳为平妻，都被水溶搪塞过去。

        “好了，我也乏了，你们小姐妹多日不见，就好好叙叙吧。”北静太妃笑道。魏淑颜应道：“母妃好好休息，媳妇告退。”

        北静太妃摆摆手，就扶起身旁嬷嬷的手去了里间。

        清涟随魏淑颜去了她的寝殿敛秋阁。

        “我听说你前几日回了魏府，今日是溶哥哥接你回来的，看来他对你还是怜惜的。”清涟倒了一杯水抿了一口，看向魏淑颜有些揶揄道。

        魏淑颜低头浅笑，不觉红了双耳。她忽然想到什么，刚起热的心思瞬间冷了下去，有些失落道：“可玉夫人才是王爷心尖尖上的人儿。”

        清涟上前几步与魏淑颜同坐在榻沿，有些鄙夷道：“她也不过是溶哥哥一时的新鲜玩意儿，你才是正妃，凭她再怎么折腾，也压不过你去。”

        魏淑颜拉着清涟的手，有些期许道：“要是你来北静王府跟我作伴就好了。若是你来，我愿意平妻。”

        清涟眼中闪起了亮光，如今有魏淑颜这句话，加上皇帝对她的宠爱，还有北静太妃的暗中支持，她不信她进不了北静王府的门。

        是夜。

        宝钗是由一架小轿抬进忠顺王府的，名分是妾室。宝钗心底暗叹：到底是出身不如人。皇商的身份终究是比不得权贵，钱权二字向来是权更有门面。

        烛影摇曳，佳人粉黛，自是娇羞无限。合欢帷帐里，锦被卧鸳鸯。灯火明灭处，清月醉长吟。

        深夜一声长叹，自此金玉良缘也好，木石前缘也罢，都随风往矣。各自有主，前尘散尽。

        意迟云在。

        熏炉里的浅淡香气氤氲了满室，紫鹃掀开炉顶放了一块香料，回头看桌前正努力做女红的女子，开口道：“姑娘天晚了，歇歇吧。”

        黛玉没看她，回道：“算来王妃的生辰也就一个月后了，自我来到王府，虽不常见，但她却让丫鬟送来了许多补品，如今她生辰，我做苏绣送给她，也算我的心意。”

        紫鹃走至黛玉身边坐下，拿过桌上的针线，劝慰道：“姑娘你先去睡，我再做一会儿，还有一个月呢，我们两个肯定能绣完。要是现在累病了，到时候这针线活我一个人可做不完了。”

        黛玉噗嗤一笑，“偏你会说，我先去歪会儿，你也早点休息。”

        近日水溶因临川国使臣的事每每至深夜，就是怕会出现什么纰漏。幸好在使臣来水国时，已全部布置妥当。

        使臣来访期间，水溶都宿在了书房。有时忙到太晚就直接宿在了皇帝专门为他设的吟风殿。皇帝唯一为外臣设置的殿宇，也只有水溶一个。

        这段时间，清涟有时也会来找水溶，不过水溶实在没多少精力招呼她，经常被皇帝召过去，或者被使臣找来，说是了解水国风俗面貌。

        使臣离去后，魏淑颜的芳诞也开始着手准备了，虽然她不想大操大办，可是北静太妃也不想委屈了她，而且还是在这个时候。水溶的心思现在都在黛玉身上，若是此时王妃生辰宴办得简陋了，更是让下人背后多舌议论。

        已是初冬，早晚的风中夹杂着微微的冷意。水溶禁不住拢了拢了身上的披风，朝着静安苑行去。

        “孩儿给母妃请安。”水溶给北静太妃行礼后便坐在了红木椅子上。太妃看他回来自然十分欢喜，看他愈发消瘦的身子，不觉皱眉，“小子们还是没照顾好你，都瘦了。”

        水溶饮口茶，笑道：“不关他们的事，是孩儿最近太忙，过段时间就养回来了，不妨碍。”

        太妃不跟他纠结这个，转而道：“淑颜的生辰过几日就到了，你多留意些。”

        水溶敛眸，“是。”

        太妃道：“她来到王府已经四年了，与她年龄相仿的夫人们孩子都能下地跑了，如今淑颜却还膝下无子。纵然她不说，你身为丈夫，也该顾虑到这些。”

        太妃瞥了水溶一眼，见他脸上淡淡，继续道：“当初我让你纳妾，是想着早日为北静王府开枝散叶，后来那两个小妾，一个失足落水，一个病逝，这也是我没有想到的。”

        “清涟这丫头，性子活泼，是蛮横了些，不过心地善良，”太妃再次瞥了他一眼，“若你不喜欢，我也不勉强。不过你以前有个娃娃亲，那户人家家道败落，只留一孤女……”

        “母妃，”水溶打断北静太妃，放下茶盏，“孩儿会好好考虑母妃今日说的话，请母妃放宽心。”

        北静太妃知道水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也适时打住。

        “林丫头来了一个多月了，如今却还没有自己的院落，说出去旁人还以为我们亏待她，听雨轩我觉得不错，等淑颜生辰后，让她搬过去吧。”听雨轩在王府的东南侧，水溶的意迟云在居北，水溶明白太妃是想让他不要耗费太多时间在黛玉那里，不过水溶也懂得太妃已经在娶亲上让步了，如果他不识趣，怕是会引她动怒，索性依了她，到时候他也不过多行几步路。

        “就依母妃。”

        时间如流水，缓缓流逝。

        一大早紫鹃就在给黛玉找出席王妃诞辰之宴的服饰。黛玉在梳妆台打理着乌发，往紫鹃那边看了一眼，道：“找件平时穿的就行，今日是王妃的好日子，旁人太招摇总归不合适。”

        紫鹃不赞同这话，“姑娘这话是什么道理，如果姑娘今日穿得素了，怕人会想着姑娘不够尊重王妃。今日总要浓淡相宜才是，既不失了身份，也不至于太喧宾夺主。”

        黛玉细思极是，便任她去了。

        宴上，人群往来繁多，黛玉携紫鹃去了一处安静的假山处，暂时逃离喧嚣的盛况。紫鹃想起黛玉的小手炉未拿，便跟黛玉说了一声，先回去为她拿手炉。

        紫鹃离开后，黛玉又前行了几步，前方月洞门一道人影闪过，分明是妙玉，黛玉心下奇怪，妙玉何时与北静王府关系这么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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