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倒霉蛋遇倒霉鬼
“有什么意义吗？我只做完了选择题，就算全对，也才一百四十分。”苏半青有些轻狂，“这又不是我的全部实力，要来何用？左不过读一次高四，也算是体验一把复读生涯了。”
“哼，你是天师，高考失败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天师的能力就注定了以后要走的路，上大学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但是对于大多普通人而言，高考是改变未来的唯一一条路。苏半青所说的话，就像是优等生安慰差生你考得很好，一样不疼不痒的话，不仅没有说服力，还招仇恨。
“确实没什么影响。”苏半青道，“但不代表高考对我不重要，只是让我用一个不完美的分数上大学，我宁愿重来一次。”
林修冷哼：“我们两个从来不在同一个层次，你说得如此轻松，也不过是因为拥有多重选择。如果你是普通人，摆在面前的路只剩一条，又哪里会像现在这样洒脱？”
“就算我是天师，可我的情感又没有超凡脱俗，你也报了仇，就不该再祸害无辜。”苏半青冷冷说道，“世间三百六十行，又哪里只有一条路？多少人考不上大学，难道他们都不要活了吗？”
林修张着嘴，竟无言以对。
苏半青才不管他是否想通，在没有怨气的影响下，他都不知悔改，再不送去地府，早晚要祸害人间。
两个鬼差突然凭空出现，“这是哪位小天师，也让咱兄弟认个脸？”
鬼差业务繁忙，一天要抓几十只鬼，有时候鬼不配合，任务完不成，回去只有挨骂的份，所以鬼差都会和天师合作，力求早点完成kpi。
苏半青看去，是一对黑白无常。当然黑白无常并不是特指两个人，而是身着黑白官服鬼差的统称，否则按照全国每日死个几万人的频率来看，两只鬼岂不是要累死？
“在下苏半青。”苏半青每召一次鬼差，都要自我介绍一次，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她深深觉得地府的管理也太混乱了，没忍住提了个建议，“或许你们可以向上反映，在每一个区域固定鬼差管理，这样方便与天师合作，还可以减轻你们往返的负担。”
鬼差也报了名号，白无常叫张巳，黑无常叫赵煦。
张巳抱怨道：“没办法啊，我们领导全都休假去了，又要完成业绩，只好逮谁谁上了。”
苏半青默默给底层小员工点根蜡烛。
“好了好了，不说了，今天还有几十只鬼要抓呢。”赵煦将锁链套在林修身上，道，“这次就多谢苏天师了。”
苏半青扬起笑脸，“不谢不谢……对了，我还有问题要问他。”
苏半青看向林修，“控制时间的办法，是你自创，还是有人教你的？”
“别人教的。”
“什么时候？”
“上个星期。”
这个时间……苏半青总觉得自己霉运太过奇怪，虽然算命算人不算己，但她身为天师，自己身上是否笼罩霉气，她还看不到么？既然在自己身上找不到原因，她便尝试从霉运中找答案。
“是谁？”
“应该是一个天师。”
“……不是天师，难不成还是鬼？”苏半青抽了抽嘴角，这描述跟没说有什么区别吗？
“我还真没注意他有没有影子。”林修想了想，“我看不清他的脸。”
行吧，苏半青放弃了。
临走之前，林修问她：“你不问我怎么报仇的？”
苏半青知道林修指的是报复害他的主谋，她耸了耸肩，显然没有兴趣，“我看起来很闲？”既然没有出人命，那又与她何干？
“……”话到喉咙，生生咽了下去，林修有些憋屈，在他看过的小说里，天师都会将鬼怪生事的来龙去脉打探得清清楚楚，他都准备将这段经历托盘而出了，但苏半青竟然不感兴趣？
回到身体时，结束铃声刚好响起，监考老师大声喊着：“所有考生站起来立刻停笔！”
苏半青看了眼没有涂完的答题卡，目光沉沉，她一定要找出霉运的来源！
走出学校，苏半青去餐馆嗦了碗牛肉粉，肉量充足。饱餐一顿后，准备去奶茶店休息，下午再接着考试。
虽然文综考试不理想，但是下午她并没有什么事，索性将其当成平时练习。
打定主意，苏半青点了杯芋泥奶茶，才刚坐下，对面大街上一辆汽车飞驰而过，而汽车的前面是一个拎着公文包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
司机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他猛踩脚刹，情急之中打死打方向盘，一头撞在路边的花坛上。
玻璃应声而碎，但幸好人并无大碍。司机连忙下车察看西装男的伤势，男子堪堪擦破了皮。
没出人命，司机一颗忐忑的心落了回去。
两人交头接耳，苏半青隔得远，听不见他们在商量什么，她猜应该是赔偿事宜。
西装男没出大事，见到司机的车窗都碎了，看他也不像有钱的样子，便放他走了，只是心中不觉倒霉。
司机省去了一笔医药开销，对着西装男一顿千恩万谢后，将车开去修理了。
西装男叹了口气，拍去身上的灰尘，准备动身离开时，被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叫住了。
“先生——”
西装男抬头望去，一个穿着缀浅绿色四叶草的白色短宽袖圆领上衣，泥色宽松长裤，半扎着丸子头，皮肤白皙如玉，长相甜美的小姑娘，正言笑晏晏地看着他。
西装男扫了眼她的书包，疑惑道：“这位同学，你有什么事？”
苏半青吸了一口奶茶，伸出一根手指摇摆道：“不是我有事，而是你有事。”
西装男一眼便看见对面的奶茶店，估计苏半青看到了他被车撞的一幕，担心他出事，想让他去医院检查。西装男对苏半青印象不错，现在的小姑娘，果然单纯善良。
“多谢小同学担心，我没事，刚才只擦破了一点皮。”西装男道，“小同学这是高考考生？”
“对啊。”苏半青咬着吸管道。
“下午还有一门吧？既然遇到了，那就预祝小同学高考顺利，马到功成。”西装男心里藏着事，说完贺词就想礼貌退场。
“我的话还没说完呢。”苏半青跨了两步站到男人身前，没有卖弄，直接说道，“你今日很倒霉，早上喝水塞牙，吃饭被噎，关门手被夹，救助流浪猫被咬，刚才又被车撞，接下来……”
苏半青呼噜噜将奶茶喝干净，反手一甩，看也不看，奶茶杯子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准确无误地进了垃圾桶里，在西装男惊疑的目光中，苏半青继续说道：“接下来，你就没这么幸运了，被花盆砸，被玻璃扎，被疯狗追，统统见血。”
西装男本想反驳，可苏半青的话与他的遭遇丝毫不差。
他定定地看着苏半青，计算苏半青监视他的可能性有多大。对方看起来纤细柔弱，宽大的上衣，披散的头发，带着一丝古韵，像个纯真无邪，不懂人间险恶的富家小姐。任谁看，也无法将她与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联系在一起。
那么，就是她有真本事了。
西装男再三确认苏半青身后是否有家长陪同，但苏半青道：“别看了，只有我一个。”
“你真的能看出来？”西装男震惊，一个参加高考的小姑娘，十七八岁的年纪，竟然就拥有这么大的本事了？
“这很难吗？”苏半青疑惑道。
她与师父有过约定，十八岁前，不得在人间露出天师的本领。所以苏半青生活得与常人无异，只在山中才能随心所欲使用灵力。前两个月刚满十八岁，苏半青就迫不及待投身人间抓鬼事业，但还没有与其他天师切磋过，也就对人间的情况不得而知。
“至少不是你这个年纪能看出来的。”西装男很好奇这姑娘是谁教养出来的，怎么他一无所知。想起此行的目的，也许名单上可以添加上教养这姑娘的师父。
他急切问道：“小同学，是谁教你的道术？”
“我师父啊。”苏半青自然道。
“你师父在哪？可以带我去找他吗？我有很重要的事需要找一位天师。”
“啊……那你来得太晚了。”苏半青道，“早两月他就旅游去了。”
那天刚好是苏半青过完生日的第二天。她师父说的是：小青啊，你已经长大，为师就可以放心地出门玩去了。
然后潇洒地同苏半青告了别，毫不留念，顿时让苏半青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拖油瓶，他师父早就想出门游历了，奈何被她牵绊了手脚。
“那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他去了哪？什么时候回来？”西装男一口气问道。
“没有，不知道，不知道。”苏半青挨个回答。
西装男叹了口气，有些遗憾。
苏半青道：“你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啊。”
西装男谢绝了苏半青的好意，苏半青实在太年轻了，他根本不相信。
两方交易，讲究的是你情我愿，既然对方不愿，苏半青并不强求。
“但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助。”西装男又道。
苏半青明白，手中灵气迸现，往西装男的肩膀处一抓，捏在手中。西装男只觉耳边传来一阵凉飕飕的风，和一声凄厉的惨叫。
苏半青放开时，一阵黑雾飘出，散在空气中。
“是倒霉鬼吗？”西装男淡定地拿出手机给苏半青转账。
“不错。”
看得出来，西装男十分了解这一行，苏半青也就没有报价，再者，她初出茅庐，也从未见她师父接过任务，所以她根本不了解市场情况如何。
“好了，多谢小同学帮忙。”西装男拿着手机朝着苏半青挥挥手走了。
苏半青兜里震动了一下，她划开手机，整整两万块钱。
好家伙，足够她生活一年了。
苏半青美滋滋地点击收账，正要往学校走时，清心安静的曲子响起。
“喂……”苏半青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手机里，女人因为焦急，传出的声音尖锐得刺耳。
“青青不好了，有人上门……你阿婆……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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