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15
她印象里的巴基是个怎样的人？
面容年轻得仿佛永远不会变化的英俊男子，褪不去的婴儿肥让他有了一分少年感。
他有一双漂亮温柔的灰绿色眼睛，有不笑也带三分笑意、弧度上扬的唇。
他是耐心严格的师长，也是体贴可靠的友人，不因她年龄小而低看她，而是用平辈的方式与她交流。
然而就是这样好的一个人，在失踪四年后，变成阴郁又冷酷的“冬日战士”。
苏慕青低垂着眼帘，被玻璃削去热度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黑暗，分界线清晰。
是了……她早该在看到那只金属手臂的时候，就想到会是巴基叔叔。
他曾教导给她的战斗技巧，以及在她的记忆中几乎只剩下装饰作用的金属手臂，此时此刻毫无保留地展现着危险。
苏慕青站直了身体，抬头看向倚靠在墙壁上正闭着眼睛一言不发的男人。她把手插进口袋里，指尖触碰到贴身已久而温热的手机。
她要怎么办。
把他留在这里，即使美国队长表现和他关系匪浅，巴基也可能不会得到好的待遇，尤其当下他还是主犯。
如果带他去ss，像她父母做过的那样……她心里清楚，她掌握的力量远远不如父母，若这件事被其他家族的人知道了，会出些什么岔子，那更加难说。
忽然光线暗了下来，没有放进口袋的手被一只浸着薄汗的手轻轻地、有些忐忑不安地碰了一下：“慕青。”
是彼得。
苏慕青手指动了动，她站得太久，血液流动速度缓慢，指尖冷得像冰。
在彼得眼中她的脸色很差，手也冰，他估摸着女孩是受了什么打击，不由得担忧地拢住苏慕青的手，极暖与极冷相触，暖意源源不断地从他掌心散发出来。
苏慕青回过神来，方才她离车之前让小伙伴不要下车，毕竟前不久他还被人揍了一顿，让空有腹肌的小弱鸡下车那不是要人命么！
而等她、史蒂夫和蜘蛛侠扛着巴基回到车上的时候，彼得却消失了，苏慕青生怕他被九头蛇的漏网之鱼给带走了，可不想托尼和史蒂夫只表示［孩子不听话怎么办打一顿就好jpg］，还有一种她自打上学以来就没见过的老父亲神色看了她一眼。
前者拍拍她的肩膀让她放宽心，开着真·跑车·伪·面包车一溜烟儿把他们载回了复仇者大厦。
苏慕青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时间倒退一小时。
蜘蛛侠坐在原来彼得的位置上，一张嘴嘚啵嘚啵说个没完，从尴尬开局“阿苏我又遇见了你”到“你看我绑得结不结实”再到“所以冬日战士是什么”，这个车子都是他一个人欢快地自言自语——
当然很快乐！斯塔克先生没有对他跑出去的行为作出批评，这是很大的一个进步！他还让慕青看到他的蛛丝是多么的坚韧！冬日战士就是醒过来也没法挣脱开，慕青用赞赏的眼光看了他！
四舍五入就是慕青欣赏书呆彼得！
换了一身设备的小蜘蛛面罩上有一双大大的、白色的眼睛，随着大男孩的眯眼笑也眯起了眼睛。
托尼瞥了后视镜一眼，内心沉重地叹气：话语里的炫耀比孔雀开屏还要显而易见，但更明显的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并没有讨到姑娘的欢心。
然而他隔壁的纯情老冰棍儿就没有那么高超的、隔着面罩也分析得出来的情感分析能力，后座的大魔王神游天外，这种老父亲的心情无人诉说。
托尼：我不应该在车里我应该在车底jpg
一行人回到复仇者大厦，差不多是饭点的时候，陆陆续续有工作了一上午的员工从高楼大厦中走出来，准备在附近的快餐店解决一顿。
一辆低调闷骚奢华有气质·一看就能猜到所属车主是哪位·劳斯莱斯幻影停在路边，第一个下车的正是托尼。
第二个是……蜘蛛侠？
经过的路人：惊、惊了jpg
震惊的眼神紧接着变成了惊艳：从后座中又走下一个清俊的少女，头身比例好，腿又长，站姿挺拔如松，白衬衫搭领带，明明是一张年轻冷峻的面容，却带有很强的气势，而本人似乎并不自知。
在这个路段上班的也有许多名流富豪，参加过上流贵族宴会不知凡几，然而眼下这个少女比起他们看到过的世家子弟来还要更胜一筹，她这样的姿态，没有从小严格的教育，哪能培养出这么出色的人？
但是她好像有点面生啊，还是个亚裔——是哪一家的？
没等人看多两眼，后座里的白色锤形就被最后一个下车的史蒂夫扛了出来，蜘蛛侠告了个别就荡着蛛丝不知道去哪儿了，那个清冷少女跟着托尼和史蒂夫走进了复仇者大厦。
苏慕青把自己的回忆捋一遍只用了十来秒，那种异样感被她牢牢记住，她暂时将之抛诸脑后，动了动手，发觉手指还在被人拢着，带着点小心翼翼，用手掌完完全全地捂住她原本冰冷、逐渐温暖起来的手。
她很自然地抽回了手，小伙伴哪里都好，好就好在他很暖和，热乎乎得像个暖宝宝——蜘蛛侠也是，虽然换了一身制服，但是新制服也没能把他暖暖和和的特点掩盖，手感甚佳。
她怎么老是拿这两个人做比较……大概是她相熟的人实在太少了吧。
苏慕青把手机往口袋推了推。
那只带着安慰意味的手让她冷静了下来。电话是不能打了的，现在只能跟复仇者联盟商量一下有关巴基的事……
不要着急。
“抱歉，我们不能把他交给你们。”
意料之中的答案。苏慕青也没有太多的失望，早就做好了心理预期，脸色没有变化：“我知道。我还有另一个请求。
“巴基是密涅瓦基地的一员，如果你们做的太过分，我们不会置之不理。
“对他做实验的时候请通知我。”
说是请求，语气笃定得比跟要求没什么差别。黑人局长还没开口，史蒂夫已经点了点头：“可以。”
尼克：……行吧。
女孩原本虚扣着的十指打开，扶着椅子站直了身体，说话的语气放缓，倒有了几分孩子气的轻松：“谢谢。诸位再会。”
门外等了好久的彼得看到苏慕青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起来，高兴地迎上去，义不容辞地肩负起了送小伙伴回家的任务。
毕竟是顺路，超级、超级顺路，顺到家门口那种。
虽然慕青美貌与武力并有，但是他依然不放心她的呀。
苏慕青沉默地走在彼得身侧。女孩个子高，堪堪只比少年矮上十公分不到——彼得越发觉得自己的个子长得太及时了，刚得到蜘蛛异能那阵子他壮是壮了，身高倒吝啬，他还以为自己要在一米七几蹉跎一辈子！
大概是抓住了青春期的尾巴，他后来窜窜长到了一米八还要多一点，不再那么轻易地被人群淹没，也不用像之前那样看个子高的同龄人还要稍微仰头。
比如现在，他只要偏一点点角度就可以看见慕青。
她从大厦里出来之后，心情就很低落。
苏慕青和尼克谈话的时候没有特意避开别人，少年即使在隔了好远的门外也能凭着自己的耳力听到交谈内容。
所以，还是因为今天的那个“冬兵”吗？
他开始苦思冥想着该怎么让小伙伴开心起来，虽然慕青本来就很少笑，但是平时她的表情也从来没有这么漠然过。
苏慕青觉得有点累。
从外到里，从身体到灵魂，无处不叫嚣着疲倦。
倦意迟钝了她的大脑，不太久远、却被她虚掩的记忆从脑海深处翻滚出来。
四年前，她和兄长由巴基带着从亚洲第七区广州飞到北美洲第六区旧金山度假。
本来应该还有他们的父母，但工作和假期冲撞，两人琢磨着事儿还挺大，就委托正在基地做教官、折磨操练小朋友们的巴基看着苏慕一、苏慕青。
苏天娇和裴步晨两人很疼自己的小孩，要啥给啥，苏慕青有时候想他们兄妹俩没养成纨绔性子着实是个奇迹——可能是还有个巴基像个老父亲一样看着他们。
难得的家庭假日又没了，苏慕青本来就不常笑的脸更是冷冰冰。
更让她还有兄长如坠冰窟的是，忽然有一天——苏慕青记得是在即将返程的倒数第三天——巴基失踪了。
……然后她再也没见过他，直至今日。
巴基的过去是怎样的？
她一直都知道巴基的消失不简单，而以当时她的能力，她只能无可奈何地面对这个事实。
巴基失踪后没多久，变故接二连三，那段时间的记忆充斥着灰暗。
现在……不一样了。
她一直在成长，只要她想做——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她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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