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福西特
“可是我也帮了你了……”
你小声又委屈地说，觉得这个黑发蓝眼的小男孩有点要求过多：“……那么，那我留下多请你吃几顿的现金好吗…？”
……于是你看到那双浅蓝色的眼睛里露出了浓浓的控诉。
他反问你：“这不是钱的问题吧？……等一下，在你的心中，我从那几个人的手里救下你………就算我当然不是为了得到感谢或者回报才这么做的！但、但是，在你的心里，这难道和你请我吃一顿或者几顿m记是几乎持平的吗…？”
……他看起来很不想得到任何类似于点头或者承认的回答。
可是你觉得没有必要在这种地方说谎。
“yeah，”在极为短暂的思索后，你毫不犹豫地脆声说，并且非常自觉地补充道，“我知道这不是钱的问题，但是，正如我在之前所说的那样，我不是福西特人，我来自大都会中学，在大概黄昏的时候，我就要回去了，我有自己原本的既定计划，我想尽可能地抓紧时间，去拍到足够多的非常福西特的照片……如果我今天没有其他的[计划]，我很愿意在这里陪你，但是现在……真的非常抱歉。”
在那个可以浮动与变化的优先级里，[等待下落不明的杰森的消息]是目前的第一顺位，所以一切与杰森相关的事情自然也就被顺理成章地排到了最前面。
你[想]，这就是现在的你应该做的事情。
而此刻的比利·巴特森则正在大脑风暴。
首先，从你平安地长到了现在——天呐你竟然能平安地活到现在？！还是在哥谭那种地方？！——并且还进行着正常的上学活动来看，起码在有迹可循的表面上，你和任何一个普普通通的初中生并无区别，但是在那些更加细微的地方，在那些脱离了日常的角落里，你的思维行动便向着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方向脱轨狂奔。
比利试着去一一梳理那些杂乱的丝线。
——他救了你……
——你也懂得感激……
——你是一个善良又懂事的姑娘……
但是……
他的脑中回放起与你相关的每一片记忆，尽管那极为稀少。
——两个月前，你与他的意外初遇；
——紧随其后的小半个月里，他经常跑到大都会去探查恋/童/癖事件的后续；
——然后就是现在，他愈发清晰地意识到，在你平静的表皮之下，你或许有着极为严重的认知障碍与心理问题……
……他注视着你柔软的红发，困惑的蓝眸，在你的眼底看到了正愁眉不展的他自己。
然后比利·巴特森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说我帮了你？”他突然问你。
？
你明明已经多次感谢过他的帮助了…？
你不解，却在那双浅蓝色的眼眸里捕捉到了近乎实质的清明与认真。
……这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脱去了稚气的大孩子。
………你的身边真的有好多好多的蓝眼睛。
“是的，”你耐心地重复了一遍，“谢谢你帮了我，我非常感谢你的帮助。”
“——可是我不仅仅是帮了你，”他放慢了语速强调着，“我-是-救-了-你-，让你从一起可能会永远再难见天日的人口贩卖中顺利逃脱。”
你：“…………”
你微微皱起了眉……
……却还是顺着他的心意软下了声音：“嗯，是我说的不对，谢谢你救了我。”
他却依旧没有放过你，用那双稀薄的蓝眼睛静静地看着你：“不，艾丽娅小姐，你在混淆视听，你并不认为我救了你，在你的心里，[救]的分量或许太沉重了，你觉得我的‘帮助’只值一顿m记——是因为我出现的时间太早了吗？难道你觉得我应该等你被他们迷晕、被他们绑走，甚至发生了什么更糟糕的事情——难道你觉得我在那个时候出现、然后成功地把你带走，这才算是救了你吗？”
话音落地的刹那。
福西特外，一直在静静旁听着的超级小子顿时僵住了全身，强烈的羞耻感冲击着他的大脑，他竟然还没有一个才到他胸口以下的小男孩来得敏锐。
是的，虽然那只是几段极为平常的对话，你的心跳、呼吸、血液流动的速度、乃至于微表情的细节都没有发生过任何可疑的变化——不，这似乎才更要命了——从头至尾，对这个勇敢又好心的男孩，你的说辞自始至终就是[帮]，而不是[救]，这完美地解释了他先前所疑虑的[为何你对这个男孩的态度如此平常]，但是……
仅仅过去五日的记忆碎片浮现在康纳·肯特的脑海里。
上个周日，当他从足以带走性命的车轮下将你[救]出时——
那时，你对他的说辞的确是[谢谢你救了我]。
这无疑是[救]。
而你对他的态度则是既热情又主动，你积极地询问他是否要一起出行、在他三番四次想要离开的时候拉住他不放、抓着他的袖口哭泣、大大方方地邀他共进午餐，趴在他的背上，与他亲密地额发相摩……
总之，从语言到行动到每一个细节，都与夜翼给出的资料极不相符。
他一度觉得夜翼这个家伙应该回到蝙蝠侠的披风下痛哭重修。
但是此时的你呢？
你对这个男孩的态度，又正好契合上了那份已经被他扔到垃圾桶里的资料描述。
——安静，懂事，羞涩，内敛，在该有的事情上不会推辞，却又画出了一道清晰的线，对[你之外的世界]营造出美好的假象，与[你之外的世界]保持着距离。
你绝不是那种性格主动的人，正如此时的你所表现的那样。
……康纳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剥开了那层当局者迷的面纱。
——这的确不是夜翼的问题，而是你的问题，你在他、康纳·肯特的面前的一举一动，才是属于艾丽娅·斯莱克特这个个体的异常。
但是，为什么呢？那个造成[异常]的根节点是什么？
康纳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救]的定义。
这个陌生的男孩从人贩子的手下救下你——这不算救。
他从疾行而过的车轮下救下你——这算救。
显而易见，两者的最大区别是一个是肉眼可见的即将失去性命，另一个则是起码在短时间内性命无忧。
……康纳暂且压下了对你的安危意识的大不赞同，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思索，并且把和你聊聊哥谭、聊聊罗宾、聊聊罗宾是否救过你这件事也提上了日程——如果你的回答是[是的，罗宾救过我]，那么，[救]在你心中的定义，或许可以判定为与[当下的、下一秒的生死]挂钩。
但……
这里就又有了一个新的冲突。
——杰森·托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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