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陪伴
“滴。”
电梯到达一百层。
一出门能看见恢宏耸立的穹顶，墨蓝色的星空设计是它充满神秘感。
很静，静的不可思议。每走一步路都会在偌大的空间里产生回音。小助理穿着高跟鞋，不可避免的在行走中产生声音，咚咚声很像被孤独包围的心跳。
“就是这里。”穿过长廊，小助理带林焱来到一扇门前。
深红色，很古朴的双开大门。就像古时候西方王爵的城堡，厚重的门一开，就会有长着尖牙的吸血鬼蹦出来。
可这里面哪有什么吸血鬼，是岳朗晴。她一个人，孤独的住在顶层。
林焱发现自己变得格外多愁善感，相比之下小助理淡定的几乎没有情绪波动。
但是，就算来过再多次，小助理都会在这扇门前有所迟疑。她需要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才能从容的敲门进去。这种奇怪的感觉，就像上学时犯了错，被老师叫去办公室。忐忑不安。
明明岳总很和善，她从来不随意发脾气。小助理想不明白自己胆怯的原因。
这大概是身体面对强者和危险时的本能反应。
林焱抬手敲门，道：“岳总，我是林焱。”
“进来吧。”被大门削弱很多的女音传入，林焱给了小助理一个感谢的眼神，独自进去。
不是吧，被关在门外的助理有点怀疑人生。
落地窗的帘子拉了一半，阳光打进来将室内分成两半。一半光明，一般黑暗。岳朗晴恰好就坐在分界线后的黑暗里。
这一幕让林焱心揪了一下，岳朗晴不笑的时候，总有一股淡淡的悲伤萦绕在她周围。
“有些黑，我帮您把帘子拉开。”林焱说完自顾自拉开让他不顺眼的窗帘，直接拉到墙角。
明亮的光线铺撒进来，连岳朗晴脸上细微的绒毛都泛着光。
她对于林焱的自做主张有些无奈。这人怎么总这样，没问过她就拉开帘子。
岳朗晴一直习惯把帘子拉上一半，这样不会太刺眼也不会太昏暗。而且藏在黑暗里的感觉很好，有浓浓的安全感。
林焱衬衫里面还有一层内衬，此时有写热，他便把衬衣扣子解开了两颗。抬起胳膊耸肩，两只手又后去整了整衣领。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般富有美感，而且朝气蓬勃。
其实林焱只是单纯的掩饰紧张。
“盛典那天的贵宾酒单定了吗？”岳朗晴漫不经心的说起“正事”。至于所谓的细节，她说什么是细节什么就是细节。
“嗯，都定了。”林焱回答道。
只是恍然间他想到，盛典那天岳朗晴应该是生理期吧……
耳朵泛起可疑的红晕，林焱犹豫不决间嘴半张未和，想说却不好说出来的感觉卡的他难受。
岳朗晴稀奇的看着林焱这么犹豫不决的神色，问：“怎么了？”
林焱支吾问道：“岳总的需要换吗？”
岳朗晴疑惑，她并没有说不满意自己的啊，林焱为何会有此一问。
“不用。”果断放弃思考，岳朗晴只当林焱是象征性征询本人的意见。
但林焱是肉眼可见的失落，岳朗晴怎的这般不珍惜身体，常规酒品可都是凉的…
他抬起透亮的大眼睛，罕见的直视着岳朗晴。表情中有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
岳朗晴被领林焱看的一愣，实在是流光溢彩的大眼睛很好看，在阳光照射下闪亮亮的不知藏了多少琉璃在里面。
只是为什么会有些情绪在里面，她今天可没欺负人啊。
心情莫名就好了起来，岳朗晴眼角向上扬了些。
她想到二叔怎么就不再滥情些，给她留个弟弟，最好像林焱这样的，就弟妹双全了。
林焱完全不知道心上人想的是缺这么个弟弟。要是知道了大概会郁闷到哭出来…
关于盛典的繁琐细节其实都是助理在官，把人叫上来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林焱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他从裤兜里拿出岳朗晴给他的那张卡，递过去说：“岳总给的太过贵重，我不能收。”
岳朗晴诧异，道：“这是小费，没什么能不能收的。”
“适度才是最好，价超所值我心中不安。”林焱躬身道，这次他直接把卡双手递在了岳朗晴面前。
岳朗晴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方才的一丝笑意转瞬不见。
“价超所值？你是觉得自己不值这些？”
林焱身体一僵，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岳朗晴口中说出来的。
他说的明明是简单的服务不值得这么多的价值，可岳朗晴却故意说的很难听。
“收起来，你再为我服务一天，就价抵所值了。”突然软下来的语气仿佛与刚才冷言冷语的不是一个人。岳朗晴在林焱看不到的角度颓然的掩藏起眼中衰败的神采。
下意识的，属于资本家的那些冰冷本质不想让林焱见到。
当不满意的事情发生时，处于谈判桌上的商人惯会用语言去刺激敌人。如果说的到位了，就能瞬间解掉对方的心房，让他溃不成军，让他无法反驳自己提出来的要求。
曾经对杨师琳就是这样的。于是她眼睁睁的看着小姑娘越来越叛逆，离自己越来越远。
她下意识的反应就是驰骋在谈判场上最好的武器，只是她不会永远活在商业帝国。冰冷的交易已经把她改变的面目全非，有时候光都不愿意降临她身边，周身总是寒冷和孤寂的。
林焱心里清楚再服务多少天都抵不上一张卡里的价值，但他妥协的答到：“是。”
林焱再抬起头的时候岳朗晴已经恢复了正常，哪里见半分颓丧。
“你就在屋里呆着，我有需要了叫你。”
“可以在这一层转转吗？”林焱问道。
顶层房间不多，除却岳朗晴办公用的地方，还有秘书助理们临时处理事情的房间。
堆放着极其重要的一些文件。
“可以。”岳朗晴没有丝毫犹豫的同意了。
只要能在这一层让她听到些声响也好，那些商业机密对林焱也没有用，所以不打紧。
高处不胜寒。
俯视一百层的感觉太难受了，她觉得只有浮夜那样嵌进泥土的地方才适合她。
楼下，喧闹人群中有年轻的一男一女仿佛在吵架。
“你有完没完啊。”女生皱眉瞪着男生，因为身高差距需要微微扬起脸。
青春明媚的容颜上因为愤怒微微泛红，对面的男生却因为她粉白交错的脸庞愣了神。
“发什么呆，你跟我跟到这就为了当石像。”
“而且像你这么丑的石像也别摆我家门口，败坏财运！”杨师琳嘴皮子很厉害，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一点没变，也只有岳朗晴能治得了她。
“解释。”男生没有多余的话，一双冰冷的眸子回过神以后死死盯着杨师琳。
杨师琳莫名有些害怕，但心里还是委屈居多。小姑娘不服输，不示弱的性格又展现了出来。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声音中有一丝颤抖，被人误解真的太难受了。杨师琳转身想走，那男生却抓住了她的衣袖。
“她是我亲妹妹，我无法坐视不理。”男生喉咙发紧，梗塞的声线还是迫切的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杨师琳气笑了，“所以呢，是我把她推到马路上，是我让她出了车祸，一切都是我的错。”杨师琳逐渐逼近，眼角发红的瞪着身前阻拦都未人。
男生未退，所以两人几乎肌肤想相贴。
“我以为你会是明辨是非的人。”“是我错了。”杨师琳说完这句话就退开了，很生冷的看着他，转身走向公司。
她知道不论走到哪里王哲远都会跟上来，只有进公司才能摆脱。
从前她万般不想进的一个地方竟成了唯一可以躲避的地方。
不知道岳朗晴在不在。
眼泪有些控制不住的趋势，她可不想让岳朗晴看见她哭的稀里哗啦的狼狈模样。
王哲远表情很难看，仿佛内心在做着巨大的挣扎。
他知道亲生妹妹的秉性，可同样不想让心中的一点炽热变成污点。
到底是怎样的，谁能给他一个真相。
林焱没有出去，他问完那句话还是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他应该是在打游戏，两手横拿着手机，手指灵活的操控着轮盘。
岳朗晴破天荒的觉得时间很友好，一分一秒过的那样慢。很久了分针也才走过了四分之一的圆盘。
有个人坐在那里，哪怕不言不语都能把空气温暖，冰冷不再加速时间的流逝。
岳朗晴觉得以后可以让助理把办公桌搬到她这里来。
简单的音乐声响起，岳朗晴反应了一会才发现是自己的私人手机响了。
她的私人号码知道的人不过个位数，有人来电真的还挺稀奇。
“喂，您好。”岳朗晴简短的打了招呼，对面却很不友好。
“希望岳总能管教好那个私生女，别让她来祸害我女儿！”电话里的中年女声有些歇斯底里，喊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却被身边人拉开了。隐隐约约岳朗晴能听见劝阻和安慰声。
什么情况？号码是王家人，出什么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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