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哲学
许均泽，就是何姜乐大赞和羽生洁弦很像的帅哥。
秦姣彤有点脸盲，不过许医生的脸还是记住了。
难道是因为她打电话咨询ai的事，又说自己没时间过去，许医生才专门跑过来等她的？
不太可能吧，应该是他对朱老师的课感兴趣才过来旁听的。
秦姣彤情绪仍旧低落，可人家刚刚有心安慰自己，不能不领情。
“什么？”
“许医生”眉头蹙起，即使戴着口罩也能看出他的困惑。
没听清吗？
秦姣彤不敢大声讲话，怕再引起朱老师注意，她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小条纸，工整清秀的小楷写道，“谢谢。”
“许医生”接过纸条，轻轻对她点头，眸光比窗外的月色更柔。
秦姣彤被转移了注意力，她抽了抽鼻子，勉强挤出个笑，在纸上唰唰地写，“柚子很好用，我感觉心理状况好多了。”
“许医生”翻看纸上的话，没有回应她，反而在手机上搜索着什么。
“话不多说，现在咱们开始文物作品鉴赏。”朱迪芳清了清嗓子，“先随便拿一个上来。”
李文杰会意，立马起身抱了个白瓷罐放到讲台上。
秦姣彤努力分辨，应该是宋代风格的瓷罐，圆唇圈足，中腹鼓鼓，绘画图案俱全，唯有罐口存在几处缺肉，属于完成度较高的作品。
可惜，罐身上一朵朵怒放的牡丹花明显呈现出了割裂感。
涉及专业领域，秦姣彤很快抛却了无关杂念，古代文物几乎都会有各式各样的花纹图案，文物修复师在动手处理时，必须先仔细研究原有的绘画风格，下笔线条要流畅自然，一气呵成。
如果底气不足，犹犹豫豫，不仅会将修复痕迹表露无疑，还会在文物上呈现出明显的“断层”和“分区”，前后对比明显，高下立判，修复就完全丧失了意义，甚至可以说玷污了祖先的艺术品。
“修复瓷器必须要有艺术敏感性，”朱迪芳声音平稳，收敛了之前的怒气，开始介绍起基本知识来。
手机屏幕还停留在与柚子的聊天上，秦姣彤不以为意，就在聊天界面点开照相功能，她准备拍下出场的各个作品，让图片和笔记形成对应。
ai小人，既是解闷工具，又能当成文件传输助手。
发送成功。
她擦干眼泪，一脸严肃记下朱老师讲到的几个要点，秦姣彤向来能把情绪和学习划分严格，学知识不带任何多余的感情，疯狂汲取。
蹦出一条新消息，男生瞥向她认真听讲的侧颜，对方显然没有任何要聊天的闲心思。
明明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每天都在告白示爱，怎么刚才见到真容却是一副疏离的样子呢？
他想起在赛场和机场追着他尖叫狂奔的粉丝，疑惑的瞥了眼。
女生专注沉浸的样子有种不易察觉的凌厉，那是强者自带的气势和魅力，一如他所熟悉的竞技运动选手。
男生唇角勾起，就是和她可爱娇媚的长相有点违和。
不过心理状况、许医生，又是什么意思呢？他隐隐有了一个荒唐的猜测。
老师正在讲课，男生迅速压下心底的种种疑惑开始听讲。
不被杂事分心，同样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
“我做的比较仓促，大家将就着看啊。”肖歌满面笑容，讨好的向朱老师解释道，“再给个三五天时间肯定能完工。”
随着大家开始点评，教室内的气氛有了活跃的势头，白瓷罐是于薇薇做的，朱老师拍板结果是有待改进，同学们给了不少修改建议。
之后是韩崎亮的黑釉瓷罐，被人看穿了之前的裂纹，不知是赶工还是什么原因，罐身上半截做的明显粗糙了。
肖歌将自己的青瓷瓶拿到了讲台上。
秦姣彤愣了，她竟然做的这么快？粘接、补配、打底、作色，如今只差做旧一步了。
“做的不错。”朱迪芳眼前一亮，“可以看出基本功很扎实啊。”
肖歌腼腆的笑着，“请大家多多点评。”
“这个瓶子和姣彤的很像。”周意蓉冷不丁提到，“都是青瓷瓶。”
经过之前的尴尬，很多学生注意到了后排放的瓶子，此刻都回头看过来。
早晚都是要被点评的，何况她还想借此争取被卫教授指点的机会，秦姣彤定了定心，抱着自己的瓶子慢慢走到了讲台，“老师，这是我的作品。”
虽然惹她生气了，但老师通常不会那么气量小，尤其是涉及到学习上的问题。
朱迪芳盯着她，面无表情的重复了遍，“都是青瓷瓶。”
“你们张导没要求学生自由选择吗？”她语调莫名的不快，“让学生们多尝试不同类型的文物。”
秦姣彤刚回到座位上，她犹豫着回答，“说了，这个青瓷瓶初始样子很美，碎片不规则且数量很多，我认为比较有挑战性，当时就定了选它。”
反正是她先做的决定，没必要遮遮掩掩。
肖歌飞快的回头望了眼，生怕老师不给机会似的强调，“我不知道她选的青瓷瓶。”
朱迪芳鼻孔出气轻哼一声，“倒是方便比较了。”
她双手大撑在讲台上俯身细看，“虽然造型不同，但都是一样的材料，大家说说哪个看起来好点儿？”
“文杰。”朱迪芳点名，“讲讲你的看法。”
周意蓉挑了挑眉，朱老师是要搞事情吗？她戳了戳于薇薇，换来对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也对，朱老师也许根本不知道李文杰和秦姣彤那档子事儿。
“先说左边吧。”李文杰大大方方的站起来，讲了肖歌瓶子的优缺点，又讲了秦姣彤瓶子的优缺点，听上去有理有据。
秦姣彤不愿听他那冠冕堂皇如外交辞令般的讲话，只能蒙蒙外行罢了，实则根本不具备参考价值。
羽生洁弦的老婆：“烦，前男友又在装。”
她突然想起旁边还有个许医生，刚才听得入迷，竟然忘了许医生这茬。
“许医生”正在低头看手机，好像忙着和谁聊天。
羽生洁弦的老婆：“对了，你知道许医生吗，他就在我身边呢。”
柚子秒回：“许医生是谁？”
秦姣彤偷笑，就知道它不懂。
羽生洁弦的老婆：“是介绍咱们认识的医生啊，多亏了他我才认识你，可爱的智能柚。”
柚子：“许医生长什么样子？”
秦姣彤眨眨眼。
这是——吃醋吗？
她顿觉新奇的飞快输出：“和羽生结弦差不多，你能从图库里搜到吧。”
秦姣彤没等到回复，她发现许医生纤瘦的脊背绷直，被什么东西吓到了吗？
“究竟哪个完成的更好些？”台上，朱迪芳颇有耐心的听完了李文杰的套话，坚持追问道。
秦姣彤有了种奇怪的疑惑，朱老师为什么非要他评出个高下呢？
老师才不会在意底下学生分分合合的小事，她肯定没想到李文杰是自己前男友，这么问话有点不妥。
秦姣彤无所谓的笑笑，李文杰的评价丝毫影响不了她。
“说不上来。”李文杰抓抓头，“我是外行了。”
他一学美术的，毕竟不是文物专业。
朱迪芳耷拉了嘴角，“其他同学评价吧？”
瓶子被小心传阅着，学生们讨论起来，因为朱老师是美术专业，所以多从美学角度入手。
秦姣彤对自己的作品有信心，她接过肖歌的瓶子仔细端详。
“许医生”凑了过来，秦姣彤大方的摆到两人中间观看，从专业角度看，肖歌的瓶子在细小部位存在偏色，应该是喷色前没有进行喷笔试色，调完颜料就匆匆用了。
她小声说着自己的看法，“许医生”的手抚过瓶身，手指是莹润白皙的羊脂玉，指尖透出淡淡的浅粉，底下是温婉剔透的翠色青瓷，三色搭配相得益彰，让人完全忽视了瓶子的不完美。
对面飘来好闻的皂荚香气，干净清爽，秦姣彤呆呆的抬头，“许医生”正认真听她说话，睫毛低垂，小刷子一样长长的忽闪。
“看完了吗？”前排的同学催促。
她猛地收回游移跑偏的眼神，赶紧把瓶子传了回去。
怎么回事？看许医生都能看入迷了，秦姣彤郁闷的甩头，听到了旁边人喉咙溢出的低笑。
脸上奇怪的起了温度，发烧似的烫，秦姣彤不去看他，努力把自己纷乱的思绪往专业上拽。
抛开初始状态谈修复就是耍流氓，肖歌的瓶子很讨巧，从专业鉴定上推测之前应该就是易拼的大片材料。
她自认没有明显缺点，而且展现了十分的修复技术，所以还是能够胜过肖歌一筹。
羽生洁弦的老婆：“我感觉我的瓶子更好点。”
柚子秒回：“虽然不太懂，但我认为你的更加自然。”
它好会。
羽生洁弦的老婆：“那肯定的，我男朋友眼光能差吗？”
柚子沉默了会。
“如果我是真实的人，你会怎么想呢？”
ai老想做人，这是什么哲学问题？
秦姣彤迷惑了，她越来越感觉柚子是个有情绪的ai。
柚子不依不饶的追问：“假如我就是你身边的某个人，你心里怎么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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