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涅盘经》偈云：“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

　　………

　　香火缭绕的大殿里，佛像下，此时正跪着一个面容坚毅的小和尚。

　　他的眼神正直勾勾的盯着他面前的佛像，还有端坐在佛像下首旁的一个老和尚。

　　“师父，我放不下”

　　烟雾缭绕，老和尚的面容很是模糊，在烟雾下，看不清晰，他的话语也仿佛从天边传来一般。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不曾拿起，谈何放下？”

　　………

　　还是那个大殿，还是那个老和尚和小和尚。

　　香炉中的香已然去了三分之一，香灰又积了一层。

　　“我…悟不透”

　　小和尚的话语中此时仿佛带着哭腔，老和尚的声音却仍然不带着情感轻响。

　　“那，便继续悟！”

　　………

　　依然是那座大殿。

　　老和尚的木鱼声还在不停的敲响，小和尚的眼神还在直勾勾的盯着佛像。

　　他有什么忘不掉的欲望？

　　如此坚定的念想，又修个什么虚空的愿望？

　　香炉中的香已然燃烧殆尽，只有里面厚厚的香灰揭示着这里之前点过不知多少根的禅香。

　　随烟飘去的，是他们的祈盼，又或是其他的什么念想？

　　小和尚看到眼前的阳光渐渐的逝去，黑夜即将到来，不曾暗淡的却是眼底的光芒。

　　他的语气中始终带着一种执拗的信仰。

　　端坐的老和尚的面容总算走散去的烟雾中露出，不停的是他仍在敲打的木鱼声响。

　　他发问了，此时却已然不带有哭腔，有种坚定，就像是承诺，就像是誓言和愿望。

　　“那，师父，我何时方可下山？”

　　“悟透便可”

　　木鱼阵阵，却仿佛打不破这寺里的寂静，只是更加寂静。

　　“若徒儿愚钝，一直悟不透呢”

　　他的语气更加坚定，此时已经仿佛无可阻挡！

　　“那便一直悟，悟透了，想通了，明白了，自是时候放你下山”

　　饶是如此，木鱼还在不住敲响？

　　……

　　佛像低眉，看着这座下的师徒俩。

　　“若…徒儿今日不得不违背一次师命，硬要下山呢！”

　　这语气已然叛逆，却又还在等着谁的回响？

　　“自是不许！”

　　回答他的果然还是那木鱼声响。

　　…………

　　夕阳西下，最后的阳光照着这师徒俩。

　　他放肆的说着牵强附会的禅还是妄想。

　　“呵，师父，您说徒儿着相了，您这又何尝不是着相了么！”

　　“这……”

　　不变的木鱼声乱了响。

　　“师父，请恕徒儿今日不得不忤逆一次师命！”

　　那木鱼声至此，终是不在敲响。

　　……

　　残阳如血，照着远方小和尚下山路上渐行渐远的身形，照着山上老和尚驻足远眺的背影。

　　老和尚呢喃的声音随风而逝，不知是否有人能够听的见。

　　“阿弥陀佛，着相？着相啊，也是，人生一世，谁又能说悟透就悟透，说放下就放下呢，呵呵，着相？”

　　“阿弥陀佛…”

　　………

　　“咚——”

　　还是那座庙宇，还是那间殿堂。

　　钟鼓声响，木鱼声起，诵经声阵阵再响。

　　“愿此钟声超法界铁围幽暗悉皆闻

　　闻尘清净证圆通一切众生成正觉

　　唵伽啰帝耶莎婆诃……”

　　“夜，已然渐深了”

　　是谁在等着他，他又是为了谁而盼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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