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回贵妃娘娘，臣女擅舞，对音律却不甚了解，有几位姐姐妹妹在前，臣女实在不敢在娘娘们面前卖弄，恐污了娘娘耳朵。”曲京墨规规矩矩回答，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让人挑不出丝毫错处。
她就是来打酱油的，做什么凑这个热闹。
她不就是“年少不懂事”事喜欢过她儿子，至于计较到现在？荣贵妃也忒小气！
曲京墨腹诽着，她要是早几年穿过来，绝对不会让这种麻烦有出现的机会。
这边荣贵妃被不咸不淡噎了回去，心中愤愤，“上京第一才女可不是浪得虚名，曲姑娘何必谦虚？”
她低头拨弄着自己护甲，良久才眼睛一斜，目光落在曲京墨脸上。
“一曲《舞霓裳》让本宫久久不能忘却，就连皇上偶然想起也会止不住夸赞，想来曲姑娘在别的方面定然不会差了别人去。”
这话说得，仿佛她要拒绝就是承认自己根本配不上“第一才女”的名声。
曲京墨真是在心里将荣贵妃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小女子能屈能伸，曲京墨不能明着跟荣贵妃杠，暗地里恶心恶心她还是可以的。
她立马哀哀戚戚望向主位上的皇后，随即低下头来，好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荣贵妃看得起臣女，自然是臣女荣幸。只是，臣女实在技艺不精，怕败了诸位娘娘的兴致，臣女倒不怕出丑让人笑话，只担心坏了这场赏花宴，惹皇后娘娘生气，就得不偿失了。”
曲京墨三言两语将皇后扯进去，话里话外都在说这是皇后的赏花宴，不知荣贵妃喧宾夺主是作何意。
皇后自然听得出两人你来我往，明刀暗箭。
她向来不喜荣贵妃，也忌惮四皇子，这会儿更是瞧不起她欺负一个小辈的行为。
不过这曲家姑娘真是有几分能耐，三两句话把她也绕了进去，现在想作壁上观也是不能了。
皇后思量一番，开口解围，“曲姑娘是个伶俐的人儿，当年一舞惊鸿赢下盛名，本宫虽未见过，却也略有耳闻，古人说，术业有专攻，曲姑娘舞艺已是一绝，不擅别的方面倒也是情理之内。”
荣贵妃眼尾一挑，倒也不好当众下皇后面子，只道：“这倒显得本宫咄咄逼人，作了回恶人，本宫想着第一才女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区区一把琴，怎会难住曲姑娘。不曾想，闹了这么个笑话。”荣贵妃红唇上扬，眼底却冷地狠。
她端起酒杯，笑了声，“本宫直来直去惯了，倒害得曲姑娘为难，想来第一才女，也并非什么都会，”说罢她又看向正首处，“扰了姐姐雅兴，臣妾自罚一杯，还望姐姐莫要责怪。”
荣贵妃这话毒辣，曲京墨今日若真的不弹，怕是将就此沦为上京笑柄。
“荣贵妃严重了，哪来什么责怪不责怪。”皇后又笑着让曲京墨起身，充当和事佬，左右这两人再如何争论，也跟她没关系，谁输谁赢都无所谓。
没料到曲京墨竟跪地不起，“臣女的确不擅琴，可此事由臣女而起，既如此，臣女愿献上一曲。”
顿时，满座哗然。
几个暗地里嘲笑曲京墨的姑娘静默下来，看她今儿个如何挽回“第一才女”的名声。
皇后人贤良、性温和，是满朝文武都知道的，这会儿，她断断没有拒绝曲京墨的道理。
二来，皇后也想看看，这位曲家姑娘能如何令人惊艳。
第三么，她也乐的看荣贵妃吃瘪。
皇后当即挥手让人抬了把琴过来，“看来，本宫今日是有耳福了。”
荣贵妃听皇后跟曲京墨这一唱一和的，心中一哽，见对面淑妃时不时撇她一眼，暗地里偷笑，她心中更是不打一气来。
不多时，两个宫人放置好琴，曲京墨施然落座。
抬手拨动琴弦，琴声清越。
曲京墨静下心神，一曲《高山流水》倾泻而出。
平心而论，她更喜欢《平沙落雁》，只是今天这个场合还是《高山流水》更适宜些。
在场懂琴的不在少数，傅月自然也听得出曲京墨琴艺绝非寻常人能比，学琴本就不是易事，想学出个名堂更是难上加难，她自幼练琴，至今不敢保证能发挥出曲京墨今日这般水准。
待一曲终了，原本想着看她笑话的姑娘都低头不语。
这“第一才女”还真是名副其实！
听了这一曲，皇后久久未能回过神来，待曲京墨上前来，她才恍然惊醒，笑道：“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这一曲《高山流水》着实妙！来人，赏！”
荣贵妃没料到这小丫头还藏了这么一手，愤愤地不再出声。
曲京墨见她如此也乐得清闲，专注于面前美食。
末了，皇后面露疲惫，也不拘着这帮年轻姑娘，让她们各自结伴去玩。
曲京墨正待与傅月出去，就被皇后身边的宫女叫住。
偏殿里，皇后端坐着正等她。
曲京墨正要行礼，皇后招手让她起来，做到自己身边。
无缘无故，皇后为何单单找了她？
曲京墨压下心中疑惑，静待皇后开口。
谁料对方第一句就是，“曲姑娘与四皇子之事。本宫略有耳闻。”
“回皇后娘娘，皆是外界传言罢了！臣女的确与四皇子有过几面之缘，但绝不是外界所说那样。”曲京墨冷汗都要冒出来了，皇后这话意味不清，她怎么接都是不对。
四皇子这人真无时无刻都是一个隐患，身为恶毒女配她也太惨了些，随便来个人都以为她对四皇子情根深种。
“曲姑娘不必紧张，本宫随口问问罢了。只是方才荣贵妃那态度，让本宫着实担忧。”皇后亲切地拍了拍她的手，那副笑容看不出任何纰漏，“你是个好孩子，本宫也是不愿看你为难，只是没想到本宫多虑了。”
“家父时常教导臣女，做人要懂得内敛，不可招摇过市，外面自有大天地，若真信了别人奉承的话，沾沾自喜，才真让人瞧不起了去。”曲京墨恭恭敬敬回答。
“曲丞状元及第，一路官至丞相，想来教出的女儿不会差，今日见你，本宫就知道自己没看错人。”皇后勾唇笑起来，“荣贵妃失了你这么个儿媳，算是没福分，不知将来哪家公子能娶了这般貌美的小娇娘。”
“皇后娘娘莫要取笑臣女了，臣女哪敢高攀。”曲京墨心惊胆颤的，后宫的女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心思深沉，亏得皇后没想过针对她，不然她在皇后手下过不了两个回合，尸体都有凉透。
好在皇后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真是随口聊了一会儿，就放她回去。
出了偏殿，曲京墨只觉得捡回一条命。
她前脚刚走，皇后就喊来嬷嬷，“曲家这丫头，本宫瞧着不错，虽说跟四皇子有过牵扯，却也无伤大雅。荣贵妃那边态度明显，这丫头也是个聪明的，只是本宫担心……”
“娘娘不妨再考虑考虑傅月姑娘，她也是个不错的，还有陈家姑娘，刘家姑娘。”那嬷嬷道。
“罢了，再看看，曲京墨跟那些个姑娘比，有着股不寻常的味道，脾气也颇合本宫胃口，不骄不躁，事事都拎的清。”
皇后捻了颗葡萄放嘴里，吐了籽道：“你再派人去打听打听，她跟四皇子之间到底有什么。”
那嬷嬷称了声“是”。
另一边，曲京墨刚出来没寻到傅月，便兀自闲逛起来。
见树下扎了个秋千，心血来潮坐上去轻晃起来。
不多时，就见一到熟悉的红色身影。
“这不是第一才女吗？皇后娘娘不是叫你过去问话么？怎的被赶了出来？”南疆公主远远的就冷嘲热讽。
来了这么些日子，她的婚事吃吃未定，派人去打听四皇子却也总没消息，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见见四皇子母妃，还发现对方是个不好相处的，赫连静不可谓不气恼。
她在宫里待的无聊，眼下遇见了曲京墨，还四下无人，她自然不会平白放过这一机会。
毕竟在南疆公主看来，情敌能少一个就是一个。
曲京墨看见赫连静就头疼，这位公主最是难缠，原著里她追了四皇子足足两个多月，原身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位公主踢出局去。
此番也不知出了什么差错，她几次三番表面自己没想过跟她抢男人。
这位公主跟听不懂似的，不缠着四皇子，天天缠着她。
曲京墨翻了个白眼，脚下一蹬，晃起秋千。
见曲京墨不说话，赫连静更过分起来，“怎么？被公主猜对了？劝你识相些，主动离开四皇子，今天你也看到了，荣贵妃压根看不上你。”
“别死皮赖脸黏着四皇子！”
听到这儿，曲京墨实在是不耐烦，冷笑一声，“公主殿下，您也出去打听打听，荣贵妃看不上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本姑娘何时放在心上过！再者，四皇子那种垃圾也就你才瞧得上，本姑娘丢掉不要的东西，你尽管捡去便是。”
“净拿废物当做香饽饽，还生怕别人抢了去，你瞎我可不瞎，我在这里祝你们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曲京墨一通话骂完，心中舒爽。
继续打击赫连静，“公主别只顾着找我麻烦，荣贵妃心高气傲，未必就看得上你，四皇子妃的位置可不是谁都能做的。”
“大祁现如今的局势你也瞧见了，四皇子不会娶一个对他毫无用处的女人，公主与其找我麻烦，不如多在四皇子身上费些心思。”
曲京墨说的这些，赫连静确实没想过，或者说，她根本不愿意去想，正因为这一点，她才更痛恨曲京墨。
“你什么意思！”赫连静怒道。
“没什么意思，就单纯觉得你蠢。”曲京墨依旧坐在秋千上，漫不经心开口。
“难不成你有什么办法，尽会说些风凉话。”赫连静也是冷静下来，不再跟她吵。
曲京墨掀起眼皮，懒懒开口，“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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