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目标地球

252号小行星

        一艘古典拜占庭风格的舰船屹立荒漠。白色与金色绘制的整体装甲甲板风格，赋予了它神圣高贵的气质。黄金涂装外观从上到下绘制了人类飞向太空的发展史，致敬为太空献身的英雄。

        希腊神话中的伊卡洛斯、莱特兄弟建造的第一架飞机飞行者一号、首架飞跃大西洋的飞机圣路易斯精神号、波音747、航天飞机、维珍银河研发的全球第一艘商用太空飞船太空船2号以及首台高效核聚变引擎hope驱动引擎的配备船舰。

        区别于火星人的横向战舰设计，地球人如今的战舰都是竖直设计，外观看起来更像高楼大厦，而不是古老的水面战舰。这样的设计可以让舰船维持长时间的线性加速式重力，使得战舰能在短时间内跨越整个太阳系的核心。

        船艏对应上，船尾对应下，舰桥分为垂直上下两层，内部人员可以充分享受线性重力，日常1g的加速度下，感官上的体验也和在地表无异。

        奥托神态轻松的倚在舰桥扶手上，打开随身携带的电子入侵装置接入战舰指挥中枢，键入一连串指令。aeon盯着屏幕上闪烁的成功提示，眼神中溢满兴奋和跃跃欲试，“教授，你该是这个时代的神的”。

        也只是这个时代了，在我们那里科学毫无用处，奥托教授一抵达那片土地，就会被我凶残的子民们，脸皮扒着吃了，一点渣滓都不会留的那种。

        aeon不由得想起自己的故土，或者说自己曾今所在的那个时空。从残存的零星文明碎片中可以得知，那是地球的第二次大毁灭。当然，那也只是传言而已。烟尘笼罩、充斥着死亡的战场上，很少有人会去深究跟生存无关的事，最多会在晚上围在篝火前作为下酒故事聊聊。末世中的人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活着，但仅仅是活着而已。

        “基础科学技术遗失，文明的火种熄灭”，我深深爱着和憎恨的父亲在看到人们点燃书籍取暖时是这么说的。其实在来到这里之前，我都不知道基础科学技术是什么，但父亲说了，我就相信他，父亲阻止人们点燃书籍取暖时，我也跟着他一起战斗，我不懂书籍上讲的科学，我只知道父亲喜欢看书，这一点就足够我赌上性命。

        为了父亲深爱的科学、文明、书籍，我学会了杀人，爱上了毁灭鲜活生命的感觉，成了那片土地的神。我杀了几乎所有帮派首领，劫匪、雇佣军、士兵头目，我的出现让敌人统一了战线，他们要联合起来杀我，但我活下来了，我拥有了大批忠诚的子民，他们说我生来就是神，是末世的救世主，会引领着他们走向光明。

        父亲说爱是人最接近神的举动，所以我也爱我的子民，我会为了他们好好毁掉一切障碍物，让那个时代再现的。aeon短短时间内在回忆和对未来的美好幻想里转了一圈，才听到奥托对当神不感兴趣的反馈。

        “当神可以拥有很多人的爱”，aeon凑近奥托说道。

        “我看着缺爱？”奥托头都没抬，继续在舱壁的控制面板上为aeon开放系统控制权限，“别盯着我了，去换上地球舰队的制服，记得穿上磁力靴”。

        aeon不再自讨没趣，换好制服，走到一面镜子前整理制服衣领，对着镜中的自己练习表情。“你还没告诉我这艘舰船的名字是什么？”aeon随口问了一句，

        奥托思索了片刻，顺手给战舰应答机变更了编码“杜尚别”。

        aeon眸光凌厉，笑的一脸无辜，“明明亲手抹去了那个时代的存在，却依然随时随地要标榜自己对复古文明的尊重，这届地球人真可爱”

        奥托对aeon随时随地的嘲讽“这届地球人”也已经习惯，懒得告诉aeon这名字是自己起的。这位自己口中的地球远征军不止是一名军人，也不是真的如他所说，是不小心掉到这里的。

        “叫我一声”，aeon用自以为十分“军人”的表情对奥托说。

        奥托抬头莫名其妙的撇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是大大的两个字，“有病”？

        “我现在是杜尚别战舰的达米安中校，你叫我一声，我适应下新身份”，aeon解释。

        “准备起航”，奥托一如既往的不搭理aeon，收好设备，准备离开。

        aeon不动神色的侧过身，拦在奥托离开的方向，“茫茫星海，教授不担心我迷路了？送我一程好不好？”有些黏糊的尾音上扬，像求着父亲买糖的孩子在撒娇。

        还真是爱演，奥托冷笑一声，抬起凌厉流畅的下颔线，刻薄嘲讽：“害怕？还是就这么离不开我？”

        下一秒，奥托从废弃设备中抽出一片硅酸碎片倏地刺向aeon的右眼。

        aeon挑了挑眉，轻易后退躲开，慢悠悠从自己的眼眶里掏出圆形的义眼，放在掌心，“原来我亲爱的睡不醒教授和李普曼有个一样的爱好，喜欢别人的眼睛”，凹陷的空洞眼眶也掩饰不住眉眼的笑意，“不如作为离别礼物送给教授”。

        奥托在监控录像里看到过aeon心情郁闷的时候将这只义眼不停的掏出来，装进去，把它当小孩的玩具玩耍。但是，当着自己的面掏出来就完全是挑衅了，aeon在明确的告诉自己，“我早就脱离你的掌控了，什么可笑的植入体影响，我通通是在配合你演戏，现在我不配合你演‘我做不到了’，我想做什么，随时随地都可以做”。

        可奥托也不在意，只要目的共同，终点一样。中间的路途，他愿意作什么妖都行。更别提，奥托还留了现在的aeon无法察觉的后手。aeon可是奥托最完美的作品，奥托相信aeon一定会完成任务。

        奥托扔掉碎片，绕过aeon，径直走向舰船舱门。

        aeon也不意外，随意的把义眼塞回眼眶，“最后一个问题”

        奥托停下脚步，示意aeon说。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睡觉？”

        “因为可以做梦”

        “了解，以后称呼您为白日梦想家教授”

        “那么，另一个世界再会”，奥托的身影在逆光中逐渐消失。

        “再会，白日梦想家教授”，aeon没再阻拦，原本这趟旅程也不需要奥托，他在奥托这里已经学到了星际航行所有必要的知识，甚至可以说掌握了这个时代文明的基础，奥托同行与否根本没有区别，带着奥托反而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刚才的行为只是一个好奇的试探，一个玩笑。

        “设定航线，目标地球”，aeon对系统发出指令。

        “杜尚别号飞行路径已设定完成，但系统检测到舰长未穿着磁力靴，无法推进”，ai毫无起伏的报告道。

        磁力靴？看来这搜舰船的前任工程师是个幽默有趣的人。地球舰队规定要在战舰走动，就必须启动磁力靴，以防发生失重致死的悲剧。不过这种把规定编码到ai指令里的行为，更像一个恶作剧。

        aeon短暂的卸了几秒面具，埋头放肆大笑几声后，抬头整理好表情，用军人的标准姿势穿上磁力靴，暗暗警醒自己，在一个人的空间里也不能放松警惕，“我现在就是地球远征军幸存者达米安中校”。奥托已经黑进地球军部档案，将aeon的长相和身份识别码都同步成了达米安中校的资料，但aeon随意惯了，还是得练习一下军人的坐姿，站姿，走路姿势，把自己包装的像一个标准的军人。

        “杜尚别号已位于最佳航道”

        “杜尚别号已就位”

        “所有系统都运作正常，等待起航指令”

        ai冰冷的语音接连传来。

        “将推进器输出力调到最大”，aeon命令。

        “推进器最高可达到15重力加速度，请系好安全带，接受抗重力加速度药剂注射，防止重力损伤大脑，否则后果是大脑血管破裂，炸成烟花”，ai回答。

        大脑炸成烟花会是什么样子，aeon好想知道，自己还没用这么美的方式杀过人呢。以前用大锤把人的脑袋锤成西瓜汁时，场面可是一片绝美。有机会要绑个人来看烟花，aeon这么想着，坐到驾驶位，椅子从坐姿自动转为躺倒，减轻脊椎受力，抗重力加速度药剂如冰凉的子弹般，直直射·入脊柱。对别人而言极其痛苦的体验，在aeon这里却是舒服到呻·吟了一声。

        接下来的时间里，aeon全凭本能飞行，直到看到沦陷的地球。

        其实对于aeon这个从废土时代的人类来说，他是没有在外太空这样真实的看过地球的。最多是从奥托教授的一些图像资料上看到过那颗蔚蓝的星球，aeon生活的那个年代，地球也算不上美丽。可此刻看到被滔天火光包围的地球，还是让aeon的心脏隐隐作痛。aeon再次把这一切该死的罪恶与痛苦归咎于那两个字——“泽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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