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综艺
李鸣这才发现季望舒骨子里多少沾点偏执，并且油盐不进。
他一边生气，一边跟季望舒讲道理：据他所知，景树心的项目这么久没消息，是内部出了点问题，听说剧本都被推翻重改了，更别提选演员了。
但是尽管如此，季望舒也不愿意接那些同质化的网剧，任李鸣怎么劝，她都有理由。
诸如浪费时间、被类型化会影响职业发展之类。
两人这次闹得不欢而散。
本以为这就是最烦心的事情了，不想倒霉的事情总是堆在一起来。
随着仙遇的逐渐播出，剧里各类的角色也吸引了不少程度的热度，季望舒作为女主，加上导演王德凯显然更会拍女人的buff加持，季望舒的热度一骑绝尘。
这本来是件好事，可没过多久，网上忽然涌出一批言论，说季望舒背后有金主。
还有很多发言言之凿凿，用结果反推事实，说季望舒一个小小网红，凭什么第一部剧就是女主？
再看导演是王德凯，一下子就‘懂’了，王德凯嘛，十个女主十一个都是‘金丝雀’，多出来那一只是男主。
季望舒看到这句忍不住笑了出来，李鸣看得头大。
“你还有心情笑？你知不知道现在只要提到你，就必有人提‘金主的金丝雀’？你瞧瞧，开机照都能拿出来当证据了！”
开机的时候，前女主白晶晶还站在c位，肖老板当天来了，作为投资商站在一边，特意跟白晶晶隔开了距离，却阴差阳错站在了季望舒身边。自从白晶晶退出剧组后，官博删除了这张照片，现在不知道被谁拿出来做文章，倒显得是他们欲盖弥彰，看起来更加有图有真相的笃定。
其实季望舒并不觉得是什么大事，哪个艺人还没被传过包养的绯闻？喜欢她的人信不信都不所谓，讨厌她的人就更加无所谓了。
这种事情，不搭理还好，一搭理保准有人开始吆喝‘破防’、‘心虚’之类的字眼，更别提她现在只是个稍微有点起色的小透明。
在娱乐圈，咖位越小，越忌作妖。
季望舒想了想：“这事儿我们就别掺和了，联系一下导演和平台，看看是不是有同行在浑水摸鱼搞我们。”
李鸣想着也是，于是急匆匆地去联系平台。
后面两方合计了一下，估摸着应该是即将上线的某部仙侠剧在作怪，两方类型差不多，吸引的受众也差不多，仙遇把市场瓜分了，自然就没了他们的位置，搞点小手段也是常规操作。
于是剧方也照葫芦画瓢搞来一群水军，清理了一番季望舒的谣言，顺带从实际出发碾压他们的烂剧本。
小插曲很快被平息，剧情也即将要播到令人心潮涌动的高光时刻，而现实亦是如此——因为仙遇的好成绩，剧组竟然接收到了国民综艺‘开心撞地球’的邀请。
这档节目开办的时间长，观众粘性大，风格也比较年轻化，基本上将受众稳稳锁定在现在冲浪的那一拨青年人，只要在这档综艺上表现得好一点，涨一波热度几乎是必然。
上节目前一天，李鸣比季望舒还要紧张。
“你说我要不要雇几个人来举你的灯牌？万一一个都没有岂不是太寒碜了？”
“还有，要不要现在去预热一下热搜，正好把这次的热度最大化！”
“噢对了，现在不是最流行炒cp吗？你跟连城最近有联系没有？……实在不行跟乔无忧也行，□□更带感！”
季望舒默默地看着李鸣开动他的小脑袋瓜，等到他情绪平息下来，也到了入眠的时候，她拉下戴在额头的眼罩，将双手压在侧脸下。
“走之前记得帮我关好灯锁好门，谢谢。”
“……”这个女人真的很打击他的职业积极性！
录制节目当天，季望舒来得比较早，一边化妆一边跟两个主持人聊天，主持人是一对马姓老牌异性主持人，风格俏皮而又老道，为人也都不错，是圈内少有会主动提携新人的前辈。
季望舒言辞大方又不失小幽默，没过多久，化妆间就传来欢快的笑声。
聊得挺上道，女主持热情地挽住季望舒的手腕，开玩笑：“素素啊，姐姐觉得你是个好苗子，起点不错，人长得也漂亮，以后要是发达了，可别忘了姐姐~”
男主持拆台：“你可别了吧，见谁都这么说，素素你别信这个三心二意的女人。”
季望舒笑：“马姐这是对我美好的期盼，再说，圈子里谁还能忘了两个大前辈，大半个圈子都是前辈提携出来的，我能沾沾光就不错了。”
又是一阵嘻嘻哈哈，化妆间的门忽然被推开，三人望过去，跟开门的乔无忧打了个照面。
乔无忧温柔地打了个招呼，她自带了化妆师，接着便开始让化妆师给她上妆。
两个主持人照常跟每个嘉宾聊了两句，主演中连城来得最晚，当时两个主持刚准备去前台彩排，季望舒见了，忙带着有点手足无措的连城去打招呼，稍微缓解了点他的紧张。
简单的彩排结束后，节目便正式开始录制。
开心撞地球的主要流程，是组合嘉宾玩点小游戏，游戏途中的笑料百出就是节目最大的看点，其中还会穿插一点嘉宾的才艺秀，以及最后剧组的现场小表演，算是给屏幕面前的剧迷一点小福利。
作为剧内的男女主，季望舒被跟连城很自然地被分到一队。
就像做饭一样，季望舒的运动天赋实在不算太好，所以，当她要在独木棍上跟对手对抗的时候，她身上那种隐藏的喜剧人天赋就被激发了出来。
乔无忧看起来就够柔弱了，但当她作为对手站到季望舒对面的时候，竟然显出了两分勇猛。
因为不管她怎么动，对面的季望舒都能以她想象不到的姿势掉下去。乔无忧唯一一次掉下去，还是因为靠季望舒太近才被像八爪鱼一样扒拉下去。
不管季望舒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这对于节目来说显然效果很好，更别提底下本来是节目组请来的托都笑疯了。
个人赛结果很明了，乔无忧赢得相当轻松。
但是看着全都聚焦到对面的镜头，她的笑容多少沾点勉强。
经过个人赛的预热，团体赛变得更加剑拔弩张。
女主持朝着对面的男主持放过狠话以后，一本正经地站到摔得有点懵的季望舒面前，拉起她的手，郑重地放在了连城的手上，任重而道远的拍了两下。
“小城啊，守护素素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此言一出，场上场下又是一阵爆笑。
季望舒和连城的脸都红了，季望舒是摔的，连城是天赋异禀的脸皮薄，以及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悸动。
但这不妨碍剪辑师抛开事实不谈，看见满框的粉红泡泡。
后半程游戏算得上一场大混战，效果算得上可圈可点，相对来说比较腼腆的连城还贡献了一个名场面。
他在季望舒即将又从高高的台上掉下来时，先一步跳下来，张开双手，虔诚地将跌落的季望舒，接了个满怀。
全场沸腾。
季望舒的手下意识挂在连城的脖子上，脑子还一片空白，耳边已经响起了观众的尖叫声。
混战结束后，女主持笑得停不下来，问他当时是怎么想的。
连城一脸无措：“不是你让我守护…我就……”
“我让你守护，也没让你‘自杀’去守护啊！’”女主持佯装恨铁不成钢。
连城慌乱：“啊…我就是…下意识…”
他都想道歉了。
结果女主持语音荡漾地一转，暴露出狐狸尾巴：“算了算了，你就想公主抱素素，我们也拦不住嘛~”
全场开始起哄。
连城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季望舒一拍额头，一脸没眼看。
当然，虽然连城被调戏地冒烟，但献祭一个连城，获得的节目效果显然相当好。
后面表演节目由乔无忧个人独唱了剧内主题曲，之后顺势引出独家小剧场。
说是小剧场，实际上就是节目组安排了几个主要演员，重现了一下已经播出的精彩片段。
一般来说，仙侠剧从飘渺奇幻的屏幕中出现在现实里，因为失去了特效、威亚等种种辅助，多少会给人一点幻灭感，这个时候，就十分考验演员的能力，因为如何让观众忽视环境快速带入场景，并开始共情，是一件并不简单的事情。
刚开始由反派乔无忧出场，光是第一句台词就cut了三次，一是站位，二是台词，三是情感不到位自己喊停。节目组很耐心地调整，这其实很正常，毕竟又不是随便逮个人上来就是影帝影后，在陌生环境就能一条过。
然后在轮到季望舒的部分时，他们忽然就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了。
这还是刚才那个菜得自己左脚绊右脚的季望舒吗？
在镜头下的季望舒，就像换了一个人，执掌镜头的摄像师能明显从她身上感觉到一股野蛮的生命力，她其实并没有太大的表情或者动作幅度，但就是无比抓人眼球，就好像她的体内蕴含着一股特殊的能量。
外行人可能不懂，只是下意识地追随目光，内行人稍微知道一点，就知道这是一个演员的信念感。
因为信念，所以入戏，由此一言一行，均能动人。
此刻情绪一被挑动起来，再看刚才明明已经调整挺好的乔无忧，平白让人生出一股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
索性表演的重心还是男女主，连城在短暂的不适后，在跟季望舒的对手戏中，也慢慢找到了正确的节奏。
等到下台的时候，男主持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连城的肩膀：“小城啊，年纪轻轻，可别栽在出不了戏这种傻事上哦。”
连城心里一跳，但对方又像只是随口一提。
女主持感性一些，眼圈都看红了，抓着季望舒的手赞不绝口。
综艺录制还算顺利地结束，季望舒离开的时候，恰好在大门口遇见两个主持等车。
三人随意聊了两句，正好看见乔无忧的车从边上驶过，只留下一个车屁股。
女主持啧了啧，眼看着车屁股在他们的视线中消失，忽然声音降低说：“素素，我是看你顺眼，才多说两句，俗话说得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更何况独木难支？当退则退。”
季望舒愣了一下。
女主持任重道远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很快上车离开。
等她一路上安静回到家，也没确定女主持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很快，现实就给她真实地上了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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