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中毒

梁清月低声答道，“戾风。”

        “戾戾风荡波，鳞鳞云出崿。恰如其分，好名字。”程惠不吝夸奖，但是他手下刀却亦未停，再次攻了上来，等到到近前，那绣春刀的刀锋却陡然的收了势，手腕翻转，直刺陡然变为了横劈，绣春刀刀刃猛地滑向梁清月脖颈。梁清月反应迅猛，后撤一步，顺势而变，他的刀势由斜挡陡然变为自上而下的斜劈。程惠见一击未中，迅速而又利落翻身后撤，但是等他站定时，却发现飞鱼服的右肩已被划破了一条口子。

        甚是棘手，程惠暗想，余光扫向缠斗中的锦衣卫与梁清月暗卫。心思百转，当即对着部下换了个手势。

        梁清月时刻不错程惠一举一动，见他现在的手势与先前的手势相较，已经大变，锦衣卫攻势打法也就跟着陡变，转攻为守，渐次围拢守备。梁清月心下一沉，听闻一重“八步阵”便可围杀正三品都指挥。当下再无任何试探，猛攻而上，步步紧逼，想要速战速决，只要他拿下程惠，八步阵群龙无首，便再也发挥不了威力。

        祁涟挡在明成玉身前，持刀戒备，时刻格挡突破暗卫守备的锦衣卫。

        只见八名锦衣卫围成半圆，借着后排八名锦衣卫的势轮流猛攻暗卫的守备薄弱处，即使暗卫从旁攻击，亦无法挡住其攻势，渐次后推间被压至祁涟身前。

        暗卫以身为盾，誓死挡在明成玉身前。锦衣卫攻势愈急愈猛，及至身前，祁涟飞身而起，猛刺向攻来的锦衣卫，那锦衣卫不躲不避生挨一刀但仍去势不减，祁涟已来不及再次抽刀。

        那绣春刀直刺向明成玉，梁清月亲卫高捷反应迅猛，斜挑开那刺来的绣春刀，终是挡下这一击。梁清月的另一名亲卫南月疾步追来，一剑刺入那锦衣卫心口，那锦衣卫瞬间没了声息。

        高捷手臂发颤，压下心惊，却又由衷佩服这八步阵的巧妙。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剩余七人从打开的缺口突袭而来，祁涟硬身而上，一个旋身，意图挑飞七把绣春刀，谁知这七人远没有先前那人攻势凌厉，只借祁涟刀势格挡，逼得祁涟只得翻身后撤。然而祁涟刚一翻身，仍在空中，却只觉七道气劲逼得自己刀势无法回收，一瞬间如那第一个锦衣卫一般直向着明成玉刺去。

        而这七人命门暴｜露无遗，毫无遮掩。暗卫挥刀便砍，八名锦衣卫瞬间毙命，这八步阵竟是打算八命换一命。电光石火间，祁涟全力运势，逼得刀势偏斜，却仍是刺伤了明成玉的右肩，自己也因气血逆流唇角溢血。

        “公子……”，祁涟愧疚的双眼看着明成玉的眼眸，颤着音喃喃出声。

        “小涟，我没事。”明成玉声音压着痛苦，哑声道，抬手抚着祁涟的肩膀安抚道。

        然而那剩余八人的夺命连弩亦跟着紧追而来，暗卫紧随其上，格挡间中弩者竟是倒地后再无力起身，“弩尖有毒”，高捷心中微沉，队形就此一乱。一支飞弩虽被撞飞，竟斜擦着一个暗卫衣袖飞向明成玉，高捷飞扑再快已然是再来不及，直看着那弩射向明成玉大腿。

        “先生！”仓促间高捷大喊。

        梁清月听见惊呼，没成想这八步阵阵眼竟不是程惠，当下攻势更加凶猛，只见程惠虽未受重伤，但已经狼狈不堪，身上刀口渐次渗出血来。程惠见暗卫得手，不欲再费力缠斗，意图脱身。梁清月看出其意图，不欲放过，奋力一击，直取程惠眉心，程惠深知其实力，只能奋力避其锋芒。但那刀锋实在凌厉，竟生生割伤了程惠左眼。左眼鲜血淋漓，已再无法视物，痛感一点点的泛上来，程惠却再顾不得伤势，唇角打哨，锦衣卫剩余部众瞬间撤回程惠身后疾驰。梁清月还欲再追身上来，又听祁涟语带哽咽的喊着，“公子！”，当下无心再战，疾步至廊下，见明成玉已然昏迷。

        “主子，弩上有毒。”高捷答道。

        “高捷，让伍柒去寻师父，各个关口给我拦住咯！务必给我在关山索拿下他！”程惠今日，就算他这条疯狗不死在这，也得让他去了半条狗命！看看他乔澜还敢不敢放狗在他的地盘上咬人！“南月，去请大夫，派人去处理清点暗卫，未伤及要害者，封穴拔弩剜掉患处血肉，伤及要害先勿妄动，待大夫来了再行处置。”

        “是！”高捷、南月齐声说。

        梁清月眼神冰冷，看着躺在廊下的明成玉，心情莫名沉重，只想一剑劈了程惠，又恨自己不够强，轻视了程惠的八步阵。梁清月俯身抱起明成玉，看着祁涟跌坐在地，茫然无措，“你主子没那么容易死，南月，把他带下去治伤。”说着抱着明成玉进了里屋。当下，再一刻不敢耽搁，明成玉肩上濡湿一片，白衣染血，甚是惊人，梁清月将他的上衣外袍全扒了，露出右肩上的伤口，紧急洒了药，止了血。接着又撕下右腿裤管，露出□□射伤的位置，只见那弩虽然去了猛攻之势，没伤及筋骨，但是仍陷入了大腿上的皮肉。

        梁清月当下撕了一截衣袍，在明成玉大腿伤口上侧三寸扎紧。又自怀中取出手帕，垫在明成玉齿间，封住几处大穴后，看着那紧皱的眉头，知道他听不见，但他还是温声说，“忍一忍。”，手下动作却不停，拔弩后迅速抽出匕首，剜下沾毒的血肉，用棉布按压着止血。明成玉闷哼出声，因疼痛而微微颤抖，口间手帕咬的死紧。梁清月看着那如玉的面目惨白，冷汗淋漓，眉间紧皱。他鬼使神差的伸手抚平了那眉间的愁绪，见他情绪渐缓，才取下了他口中的手帕，顺手又擦了擦他颊上的冷汗。梁清月拉过旁边的锦被覆在他身上，刻意避开了身上的两处伤口。视线又落回那张如玉的白瓷面上，心情沉重。

        又待少许，大夫急奔而来。把脉看诊，又将伤口重新上药包扎后，才回禀梁清月道，“郡君，公子肩上这伤看着凶险，实则却并未伤及要害，好好将养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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