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红枫城

如果前面两章看了觉得比较繁琐、节奏缓慢，可打开目录挑个感兴趣的章节看看，本书应该还是蛮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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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夏的太阳落的越来越晚了，都过了六点半太阳还是不肯彻底从地平线落下，夕阳余晖将天边的云朵映的一片金红，更稀奇的是那余晖、晚霞竟似是越来越亮了。

        夕阳、晚霞相伴下的红枫城犹如不在人间：满城四季皆红的金炎红枫树在云光天色下竟似在发光一般，整个城市陷入一片金红光芒之中，没人能想到纯粹的金红光芒竟然会是这样的辉煌灿烂、显赫堂皇。

        饭后散步或把饭菜端到外面吃饭的大半个城市居民看着这不可思议的景色议论纷纷：“啧啧，往常也不是没有晚霞过，怎么今天就这么的明亮辉煌呢？”

        “谁说不是呢，咋一看竟然似乎比正午的阳光更灿烂。”

        “这是吉兆啊，我们红枫城要重新崛起了啊。”

        “是极，我们红枫城自从十年前那场百年难得一遇的兽灾之后是越发衰弱了，以前最多时二十六万人口都看到升级中型城市的希望了，现在就剩下十五六万了，再这样下去过几年红枫城都得被并入到别的城市了。”

        “嘿嘿，红枫城被并入别的城市那也是执政官大人与那些豪门富户们伤心头痛，对我们来说在哪生活不是生活，搞不好去别的城市还更快活呢。”

        “嘘！慎言，你这话那些大人物们可不爱听。”

        “呃，不说不说，不过你们说这异象会不会是有什么宝贝要出世啊？”

        附近闲聊的人一听这话眼神一亮，顿时没了闲聊的兴致，嘿嘿轻笑几声眼光四处转悠看看城里城外哪里更灿烂些，片刻后各自选定一个地点悠悠然作散步消化姿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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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偏僻草地上，文铭静静地欣赏着瑰丽的景色，远处依稀传来大人惊叹欣喜的议论声、孩童到处乱跑的欢快尖叫声。美景欢语略略冲淡些许心头的郁结。

        “这真的是吉兆吗？我会转运吗？嘿嘿。。。”嘴角挑起一丝嘲讽，但眼里深藏的些许期盼暴露了他的某些念头。转瞬间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嘲讽不过是自欺欺人，眼里凄苦茫然之色渐浓。

        文铭，今天正式步入而立之年，文家第三代嫡系长孙。幼时顽劣，喧闹嬉笑于学堂，常使学堂课程中断；稍大至书院时更以戏弄女先生、女同学为最大乐趣。

        因文家势大，而且文铭所作所为虽然或许会对他人造成严重的心理伤害，但毕竟没有实际看得见的身体伤害，书院却是对其无可奈何。

        他本该是个嬉笑于青楼亭台之间的风流公子，可惜自从十年前兽灾之后文家家道中落再也没了成为风流公子的资格。在他就读红枫学院第二年时兽灾爆发，文家未来的希望、文铭三叔文明海发狂杀进兽群战死。

        文老爷子悲痛之下心神失守被妖兽重创，所幸被家族战士拼死救回，但至此只能终日卧床、依靠珍贵的药物吊命养伤。失去高级战力的文家不到一个月就从红枫城执政家族名单中除名。

        当文家还是执政家族时文铭在学校大手大脚的开销对家族来说不痛不庠，但当文家败落后连他的学院学费、生活费都成了不小的负担。

        更何况因红枫学院不过是一个三流学院，哪怕文铭毕业也不见得能有什么了不起的前途，而当时文家一来为了保住文若虚的命，二来没有了高级战力、退出执政家族已无资格拥有众多产业，因此除了家族的命根子——药田外把所有产业甚至老宅都变卖了，自然不可能再有余财让文铭浪费，文铭的学院生涯就此结束。

        因文家全部产业都已变卖，退学之后文铭只能在母亲苏青眉的帮助下进入苏家的明丹楼做高级伙计，所谓高级伙计就是三楼接待高端客户、售卖高级丹药的伙计，其下有在一楼二楼的低级中级伙计。

        就这样苏家也算是相当给苏青眉情面了，要知道就算是低级伙计苏家都只招收至少学院毕业的学生，像文铭这样才读了一年多学院的根本是想都不要想，更何况兽灾过后整个红枫城的经济都受到重大打击，苏家同样损失惨重，不过底蕴比文家深厚得多尚能维持执政家族的体面威风。

        但不论这份工作对于一般人多么的珍贵毕竟还是伙计，文铭从一个人人阿谀奉承的贵公子成为一个需要向他人点头弯腰陪尽笑脸的伙计，更有其他伙计特别是低级中级伙计嫉妒他直接得到高级伙计的职位天天冷嘲热讽，偶尔还有以前的同学陪家里长辈到店里购买丹药或真或假地惊问：“文大少爷，你怎么做起伙计来了？”。

        身份的巨大转变所带来的心理落差是一般人难以承受的，而从小顺风顺水的文铭心理承受能力却比一般人更低，若不是满脸憔悴之色、鬓角新添白发的父亲经常与他谈心、同样悲苦的母亲强作欢颜安慰他早就自杀了。

        饶是如此，夜晚无人时他的泪水还是浸透了大半个枕头，白天上班后又得戴上笑脸迎送顾客。短短几天他就觉得自己又成长了一次，再不是以前身理健康成长心理不健全了，只是这成长的代价太大太大！

        不论怎样，文铭还是坚强的活下去了，在磕磕碰碰中慢慢适应了新的身份并努力学习着：既然活着又无力反抗生活就只能适应生活了。

        虽然文铭并不是什么天才伙计，但随着时间过去也渐渐熟悉了伙计的工作，靠着手脚勤快、笑容真诚还是渐渐地得到了明丹楼高层的赞赏，三年多以后一高级管事提升他做自己的助理。

        又五年多文铭进明丹楼的第九个年头一低级管事要去其它城市发展辞职离开，空出的位置落到文铭头上，整整九年文铭终于成为管事，虽然只是最低级的。

        文铭二十七岁时文老爷子伤势已经比较稳定，文家外债逐渐还清，苏青眉再次拉下脸面去苏家说亲，苏家最终将庶出适龄女子中比较出色的苏丹虹嫁于文铭。苏丹虹比文铭小四岁，结婚时刚从红枫学院毕业，她倒不敢看不起文铭，毕竟文家虽然败落了但她也不过是苏家庶出，身份上倒是差相仿佛。

        婚后苏丹虹称得上贤惠，对公婆孝顺尊敬，家务干的井井有条，为人处事颇得邻里称赞，结婚琐事处理完之后苏丹虹进入苏家另一处产业做财务会计。

        因文家老宅卖掉后再买的宅子狭小老旧，住着既不舒服又不方便，两人决定攒钱再购买一新房，加上两人结婚时文铭家又淘了个精光，生活中捉襟见肘故而两人不想急着要孩子免得孩子出生后受苦。

        两口子为了攒钱省吃俭用，偶尔节假日有点小浪漫小甜蜜，吵闹冷战也不可避免。父母与大伯大伯母照顾着其它家族看在文老爷子面子上留下的唯一一块药田，文老爷子伤势比较稳定后药田产出还能有一点剩余两家分了好歹稍微贴补一下家用，文铭家日子就这样如大多数家庭平平淡淡地流淌而过。

        文铭晋升管事对家里来说相当于在平静的水面上投了一颗不小的石头，不论是收入还是地位管事都不是伙计甚至助理可以比拟的。正式晋升当天文铭才把这个好消息向父母妻子说明，其实早在一个月前收他做助理的高级管事就跟他透露过了，不过文铭怕事到临头万一又有变动家人空欢喜一场难受，直到尘埃落定才让家人一起高兴庆祝一下。

        一家人吃过一顿丰盛的晚餐后坐在茶桌前喝茶聊天，茶是“凝香云雾”茶，这是红枫城最高级的茶叶，属另一执政家族柳家独有之物，文铭买了半斤就花了一个多月的工资；水是“玉龙山”泉水，最是适宜泡“凝香云雾”茶，买茶时附送的一小桶。文铭笑问文明岳：“父亲，这茶可对口？”

        “好！茶好水也好。”文明岳微微吮了一小口茶水满足地眯着眼，“茶好水好但是管事更好！”

        文铭高兴之余却是止不住的心酸，以前父亲完全不会放在眼里的一管事现在却是如此的弥足珍贵。

        苏青眉在此后好些天喜欢上了去街坊邻里窜门聊天，然后总是会把话题往工作上偏，再似乎不经意间说出儿子晋升管事的消息以获得听众的惊叹羡慕。文铭知道后沉默了半晌，堂堂苏家嫡女如今已经只能把儿子做一小管事当成一个荣誉向他人炫耀吗？现实就是如此残酷，自己能做的就是让母亲永远拥有这份荣誉并且争取把它变大。

        升上管事后经济宽松了很多，加上喜悦劲头还没过，文铭两口子很是花费了些钱财去体验以前一直舍不得的浪漫事件：美食、鲜花、购物、游玩等。

        等两人玩的差不多了，逐渐接手管事职务、知道了更多消息的文铭却是得知明丹楼的生意每一年都在大下滑，还未正式坐上管理层的位置时虽然隐隐有些猜测，但毕竟不够直观明了：实际上从兽灾后明丹楼生意就瞬间下滑一大截，而后随着红枫城常住人口逐年减少哪怕明丹楼高层想尽各种方法也无法阻止这种趋势，已然看不到什么未来了。

        “如果明丹楼倒闭了或者生意越来越差最终只需要几个人维持基本门面那自己该何去何从？”这个念头总会时不时出现在他的脑海，他马上把它排出脑外，因为他得不到答案，他无力去为这个问题给出一个令父母妻子满意的答案。

        这份隐忧他只能放在心头不敢告诉家人，他不想他们陪着他一起担忧。

        他没有能耐为明丹楼掌舵乘风破浪只能选择随波逐流，同前任管事一样辞职到别的城市发展？他自觉没那种魄力，他的根在红枫城也一直生活在红枫城，去其它城市人生地不熟的自己又没有耀人的才能怕是比在红枫城还要艰难数倍。

        至于去其它店铺？明丹楼的生意下滑主要原因是很多战士举家移民其他城市，外地来此居住、补给的战士又越来越少，消费主体的减少使得整个城市的大多数店铺生意都不大好。明丹楼毕竟还没到最艰难的时候，或许什么时候就能有转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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