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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六月下旬


隔壁许家的大门天还未亮便开启了,等谢瑾原起身出门送行的时候,许怀璟早已整装待发,昔日懒散的少年早已脱下那份倦怠,仿若是一夜之间的长大,长身玉立,如松如竹,墨发乌带,面如冠玉,令谢瑾原不禁回想起第一世那沉着稳重的男子。

        “阿原是来送我的么?”依旧温和淡定的语气,微微的笑着的眉眼不禁让人想要亲近。

        谢瑾原的目光颤了一下,即使气质相似却也终究不是那时候的许怀璟了,那一世沉痛的经历逼着这个少年成长,娶妻却未能膝下有子,入世却不可上阵杀敌,所以她更喜欢这个意气风发,轻松洒脱、毫无顾忌的许怀璟。

        “恩。”谢瑾原掏出一本游记,“我未曾亲眼目睹过战争,可也知道刀剑无眼。”

        许怀璟目光含笑,轻声答道:“没什么可担心的,降服南疆,灭了西源,等这些仗打完了,你就可以毫无顾忌的踏遍这九州的土地了。”他接过谢瑾原递来的游记。

        “昨晚的话,你听到了?”谢瑾原想了好一会儿才敢这样问。

        “恩,可我并不是故意的,”许怀璟急急解释,昨晚他也是深夜再睡,即将启程,自然内心激动,可激动之余又隐隐有些不舍,他期盼随军的生活,却也难弃京华城的繁华,于是便也登了高楼,遥望了一番深夜的京华城,他待的时间不长,自小习读诗书,虽懒散也未曾做过不齿之事,当然更不屑于听人墙角,当发现不远处是阿原和谢大哥谈心便立刻下来了,可他虽来去匆匆有些话却也入了耳。

        谢瑾原并没有怪罪之意,她只是担忧,“你不觉得我很自私,很不安分吗?”她一则想要见国师,二则想行遍这大江南北,完全不似深闺女子所想之事。

        许怀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认真的看着前方越发艳丽的丫头,“并无人规定女子就不可取游历。”见谢瑾原还在细想他的话,便翻起了那本游记。

        随着翻书的声音响起,谢瑾原也收起了自己的疑惑解释道,“我也未曾去过南疆,但闲暇时却看了不少本京华城到南疆的游记,”谢瑾原也不知该如果表明自己的想法,只诚实的说道,“我觉得这本描述得更为详尽些,或许你能用得上。”其实她也不清楚游记书本的地图较之兵部的地图谁的更为详尽,但这是她唯一能表达心意的书本。

        谢夫人此时就站在谢瑾原的身后,许怀璟大致看了看后,瞧了瞧谢瑾原坦荡关切的神情,又偷偷瞄了瞄谢夫人的神态,见她不曾上前阻拦便大方的收了起来,“多谢阿原。”

        两人还未再说什么,一阵马蹄临近,另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洒脱的从马身跃下,谢瑾原一偏头就看到了凤宁澜,她想起昨日两次相救之恩,忽然不知该如何表示。

        第二次在瀑布前时她竟然推了他一把,谢瑾原知凤宁澜是一番好意,可一想起前两世的相处她就不想这么承他的情,她宁愿落水也不想再和这个人有任何一点牵绊。

        而凤宁澜望着谢瑾原,心里诧异,但又有一种奇异的欣喜——他也不知为何如此在意谢瑾原,明明水月庵时琴声吸引他的是简柳,可偶尔回想总能记起谢瑾原的身影,仿若前世的遗憾一般,于是今世便不能再错过。

        可十七岁的少年毕竟心性未定,自小失去了父亲由着王太妃亲手抚育,年幼时命运多舛,明里暗里被人说是天煞孤星,于是便渐渐成长成了一只华丽却又多疑的狼。

        可终究还是慢慢成长了,尽管他执着于唯一,却也会为了喜欢的人着想。

        他救了谢瑾原是因为那是谢瑾原,虽救过之后强调让谢瑾原报恩也是因为他想弄懂自己内心的想法,当然,他的确也是想让谢瑾原报恩的,有了这一份恩情在,至少两个人可以不那么疏远。

        凤宁澜微微低头,摸着尖尖的下巴看着对他避犹不及的谢瑾原,用温柔得能蛊惑人心的声音说道,“如果本王记得没错的话,阿原,你欠我两条命。”他从不逼迫简柳怕会损失女子的闺誉,可在离开京华城时却不想谢瑾原离他太远。

        话音刚落便感觉到了来自谢夫人凌厉的目光,凤宁澜没有看回去,他当然知这句话说出口后会是什么下场,谢瑾原承了他两次情,如若不报岂不是忘恩负义,可这又该如何回报——想必在他还未娶妻前,当今皇上是不允许谢瑾原嫁出去了,而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昨夜他入睡后,梦中的情形似乎较之以前清晰了许多,梦里他跟着琴音却遇见了船舶中的谢瑾原,那时大雾散去,大风渐起,他只一眼便瞧出了船中的女子是谁,他本想轻功而起至船中可谁知大风而过,迷雾散去,再入眼的则是这名女子躺在他的怀中,凤宁澜顿时一阵窒息,他也不知为何会如此痛楚,看着谢瑾原合起双眼便仿若失去了心爱之人,而这痛楚里却又渐生遗憾,那大悲的情绪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他在梦里透不过气于是醒了过来。

        及至次日的清晨,他骑上了马匹,心知谢瑾原定会出来道别怀璟,于是便也来到了许府的大门,而那谢瑾原果真在。

        那时从梦里醒来那满腔的悲哀在见到谢瑾原后渐渐消散,他不解于这种情感,也不知冥冥之中发生了什么,但却模糊的知晓定和谢瑾原脱不了干系。

        许怀璟心中也是一惊,他也知凤宁澜痴迷简柳琴音的事情,原本以为凤宁澜如果会不折手段那也是要把简柳牵绊,可为何他却要这样对待谢瑾原?

        “你会害了她的。”他俩告别父母亲朋骑着骏马出了京华城后许怀璟为谢瑾原不平。

        “可我再也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了。”凤宁澜却答得轻松。

        许怀璟想起谢家独子孤身至今,如今谢瑾原又被凤宁澜牵绊,“也是有其他办法的。”

        “但是这样才最如我愿不是吗?”

        而谢瑾原回府后便被谢夫人禁了足——谢夫人开始让她接手家中的事物,但却不让她走出内院,甚至连每日理应学习的轻功也被停了。

        虽担忧着凤宁澜那番话掀起的风浪,前两世她经历过,下场甚惨,但谢瑾君宽慰她,流言起于世人之口,终于智者,谢瑾原也只能忍着那颗烦躁情绪,安心的接过了谢府的内务。

        这一世她虽前头遭到打击,第一次接触府中事物却也没有显得手忙脚乱——这是必然的,前两世她虽均不得宠,可入了将军府,王太妃还是把府中权利放了手,之后陪着凤宁澜去了奈良城,那里府中也是她做的主。

        谢夫人见谢瑾原干脆利落,便也大胆的放了手,而她接过来之后也能井井有序。

        唯一能让她苦闷的,便只有不能出府了。

        及至六月下旬,天气逐渐炎热起来,每日的蝉鸣扰得人心都开始烦乱,谢瑾原刚理出几天后要给北冀王府送的礼后便有管家拿着一副请帖递给了她。

        谢瑾原自然是认得上官音字迹的,上面寥寥数语,却是邀请她去山顶的外院避暑的,谢瑾原眼睛亮了一亮,一抬头便看到下了朝的谢瑾君。

        已后午后,虽屋内放着冰块,可不时从窗口吹来的热风也足能让人想象得出街上炎热的气温。

        谢瑾君一头汗水,谢瑾原拿起手帕递了过去。

        “被关数日难得见你有这么开心的时候,”谢瑾君胡乱的擦了擦,坐在了谢瑾原的对面,有伶俐的丫鬟赶紧端了杯解暑茶来。

        谢瑾原把书信递了过去,她虽惊喜却也有顾忌,“也不知娘会不会答应。”那日凤宁澜的话最终没有散出去,可谢夫人暗示过她,圣上已经知晓,她也知那日在宁安寺过于鲁莽,不懂避嫌才造成两次被救之事,所以谢夫人严厉禁止她出府,并不许她再学习武功,谢瑾原都听了进去,也不反驳,乖巧的跟着谢夫人的身后学着她料理内外事物。

        “你向娘好好的认一认错,娘或许就松口了。”谢瑾君瞧着谢瑾原耷拉着脑袋,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喝了口茶后便给她献了一记。

        谢夫人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早在要谢瑾原禁足前两人便谈过了,从国师之事谈到谢瑾原游历之事,又从游历之事说到了凤宁澜。

        谢夫人也并非古板之人,她自知晓谢瑾原爱看游记之书后便也能窥探出自家女儿的心思,谢瑾原看起来乖巧,可有时候心思也深,偶尔闻及她的琴音却又有大音希声之感,时而气势磅礴,时而婉转流畅。

        那时她便知谢瑾原定不甘心被困于闺阁之中,又闻及她想独自行至奈行山后,更加确定谢瑾原有游历之心。

        醉心于其他事情的女子多半会疏忽于男女之防,只她没有想到谢瑾原竟然会如此莽撞,她带着她上宁安寺本是想消了她要去奈行山的想法,却不曾想第一件事情还未解决便惹上了凤宁澜。

        凤宁澜虽非大奸大恶之人,但极难相处,那日清明远远瞧见两人在亭中谈话,谢夫人就开始警惕了,回来的马车上谢瑾原表明的想法,谢夫人暗自安心却也有顾虑——凤宁澜却不是容易相处之人。

        她虽同凤宁澜碰面不多可却觉得他并非乖顺的人,凤宁澜性格乖张,这样的人一旦不叫他得偿所愿,日后也不知会衍出什么事故来。

        在他对你感兴趣的时候你越是想摆脱他,他就偏偏要缠着你,你若令他失望,违背他的意愿,他可能就起了杀心,里街的无为居可不就是因为这样被他一把火烧了吗?

        谢夫人的最后一句话说得谢瑾原猝不及防,她一时间转不过来,那惊愣的神态反而更让谢夫人担忧,“你可知错?”

        谢瑾原反应也快,立即认错,并态度良好的说出了是哪里错了,谢夫人听得也放心不少,最后只言道:“游历、见国师这些事情暂且先放下,如今重要的是,你该学习如何当家了。”

        谢瑾原就这样被禁了足。

        所以如今谢瑾君让她再去认错,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可谢瑾原的确是想离开这内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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