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九十四章绝望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元神不过只是力量的本体，把我的分给他！反正之前痛了那么久，也不怕再痛一次！”我哭着求老君再想想其他的办法，刚刚生了个孩子的身体做不到声嘶力竭，只能苦苦哀求。

        太上老君摇摇头说：“他是天族，血统不对，没用的。”

        “血统？”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孩子呢？那孩子是他亲生的，用那孩子的元神救他！白桃！孩子呢？！”

        我提起孩子，每个人脸上都异常凝重，白桃更是跪在地上抽泣。

        “不许哭！去把孩子抱来！”我命令道。

        太上老君走上前来按住我的肩膀说：“大人，你要冷静，那孩子一出生便被王母抱回天庭了，她太需要那个孩子的力量来压制玉帝，你不要怪她。”

        我整个人完全怔住，愣了许久才抬起头看着老君匪夷所思地问：“她凭什么？那是我的孩子！堂堂王母，竟然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我起身就要冲出去，崇冥已经生机渺茫，即使不能用那孩子的元神来救崇冥，他也是我和崇冥之间唯一的连结，是我搏命生下的孩子，我必须把我们的骨肉抢回来。

        “大人，别走！”白桃跪在地上抱住我的腿，财叔在面前挡住我，太上老君用拂尘挡在我面前说道：“把那孩子带走，是普贤菩萨授意的！那孩子对三界至关重要，留在幽冥，不安全……”

        我被老君义正严词的解释逗笑了，笑着叹道：“你们个个都有理由，个个都满口仁义道德，王母需要我的孩子压制玉帝，你们要顾全大局所以要我冷静，可为什么崇冥想要活下去只能靠他自己？！凭什么——？！那灵霄宝殿上坐着的本该是他！为什么他现在只能躺在这儿？那个害他变成这样的人是个什么东西你们心里没个数吗？！”

        “住口——！”一直坐在一旁念经的地藏王突然喊道。

        我心乱如麻，对周遭的一切都充满了恨意，听到这一声呵斥，不由得怒目而视。

        地藏王起身捻着佛珠走过来朝我问道：“你可知崇冥为什么能活到今天？”

        我看着他，冷笑一声：“你身为地狱之神，却眼睁睁看着他孤苦无依，当年他险些死在幽冥时你做过什么？现下还要为那魔族说话吗？”

        “当年我做了什么？”地藏王不紧不慢地说：“我不是把他交给你了吗？”

        我愣住，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地藏王眼睛里闪着光说道：“没有你方林儿，他崇冥即使活下来也是个废物，一个失了灵脉的天族后裔如何对付得了那魔族？”

        “那为何不让我直接杀了那魔族玉帝？”我恶狠狠地问。

        地藏王笑笑说：“若是你去杀了他，那与天族何干？”

        我整个人惊呆住，我似乎陷入了一个圈套，一个天族设下的复仇的圈套。

        地藏王接着说：“天族只留下崇冥这一条血脉，只有引入你身上的驱魔灵力，天族才有翻身之日，你诞下的那孩儿，便是整个天族乃至天地众生的希望！”

        我终于明白，为何他们宁可让崇冥耗尽心力也要保我生下这个孩子，我狠狠地盯着地藏王，咬牙切齿地说：“所以，自那孩子降生，崇冥便没用了……”

        “你若非要如此解读，也的确如此。”地藏王云淡风轻地说。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对着一动不动的崇冥说：“崇冥，你听到了吗？你的隐忍，你一次次为天地搏命出征，到头来都是无用的，你以为你对族人的责任，呵，事实上居然只是跟我生个孩子……”我竟然被这一切逗笑了，我们那么努力地活了下来，竟是为了这么荒唐的缘由。

        地藏王依旧义正严词地说：“一切皆是定数，你与他前世有因才得了今生果。我佛慈悲，如今天族驱魔灵童已经现世，你与崇冥的任务已经完成，若你愿意，我可让你二人重入轮回，在阳间做一对结发夫妻，圆你与他相伴之愿。你若执意留在幽冥，十一殿仍由你掌印，鬼帝之职由各殿阎罗轮座执事，我已用佛法之力护住他的心脉，若有朝一日他复原醒来，亦可重登鬼帝之位。但元神重聚难如死灰复燃，岁月沧桑，你要等，便是遥遥无期。这是天地众生欠你们的，由我做主，谁也奈何不了，你大可放心。”

        “我什么都不要，我要崇冥做玉帝！此愿不了，我必逆天——！”

        话一出口，整个幽冥震颤起来，阴风扎起，吹起我未曾打理的长发，万柳吓得跑出了房间，躲在孟婆身后，白桃被煞气猛地弹开，撞在墙脚后吐了血，老君用拂尘挡住那股邪风，又赶忙扶住财叔，让他不至于被震倒。

        只有地藏王稳稳地站在那里：“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他不会完全死去，至于其他，我只能提醒你，驱魔与成魔只在一念之间，你有大把的岁月来思考为何崇冥要隐姓埋名在这幽冥陪着你度过亿万年，几次封赏他都有机会杀掉玉帝，但他为何放弃了？等你想明白了，你会知道要怎么做。”

        说完，地藏王腾起一团青烟，天空中响起他的声音：“方林儿，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我无力地瘫坐在床边，望着崇冥如同熟睡一般的脸呢喃道：“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我们到底为了什么？何必要做鬼帝？何必要到天庭？何必要管这三界六道的闲事？管了，又有什么用呢？原来血统不是恩典，而是原罪，每个人都可以利用我们，可最终这一切都与我们没有关系，我们都白活了……不值得……不值得……”

        我绝望地枕在他肩头晕厥过去，如同许多年前在黄泉边的茅屋里，不知何去何从。

        我叫人把崇冥抬到了十一殿，每日除了打理公务外，剩余的时间都守在他身边，帮他擦身、匀面，让他干净清爽得如同以前一样。晚上就搂着他睡下，虽然每次醒来都有他在身边，可他只是躺在那里，我只能爬到他身上，把他的手拿起来放在我背上，假装他在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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