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烦恼
“好极了！”
训练结束，场边围着的几个教练赞叹，“今天可以了吧？”
对待羽生君，不能像其他运动员一样采用家长式管理，而是随从式管理。
教练团队，要完全配合羽生君本人的意志，除了他的身体原因外，更多的是对顶级强者的尊重和肯定。
已经两个小时，按照往常的经验是该下冰了。
“觉得闷吗？”黑田关切的上前，少年喘气声微微急促，他像只捕猎归来的猛兽，还带着未散的杀伐之气。
“没有。”他俯身探了下冰面，“我还要多做两组。”
刚刚在冰场上，不知怎么的想到了聊天图片，因为哮喘不能过度上冰，剩余的时间他常常用于在生活中寻找灵感。
他会想用贝尔曼旋转来呼应樱花的怒放凋零，想用跳接换足联合a字转来模仿橱窗里可爱的电动娃娃，用旋转间小跳来展现惊鸟之迅疾。
她的手，玉器，莹润粉泽的艺术品，让他有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灵感，“想试试其他动作。”
距离冬奥会还有一段时间，作品的主题定调是重中之重，羽生再次滑入冰场，此时可能是职业生涯的收官之战，突破、挑战，是他最后想做的事情。
“最多十分钟。”
佐藤教练才要叮嘱，就听到了少年的承诺。
他和黑田对视一眼，静静的看着。羽生是他见过最具天赋和意志力的人，在生活训练中简直自律到了极为可怕的地步。
含蓄、优雅，少年一改刚才的肃杀气势，宛若高贵的公卿王族正在宴会上优雅起舞。
黑田看愣了，“他他他——”
“展现东方之美吗？”佐藤喃喃，上几次参赛作品的主题有摇滚风、芭蕾舞风，的确还没有过东方特色的元素。
“真是有想象力啊。”佐藤感叹。
羽生几乎每一次参赛作品的主题都不需要教练们操心，他总是有无穷无尽的想法，最终选择一个大方向，教练们再根据他的方向细化做指导。
“他是想融入主办国的文化元素吧。”黑田猜测，毕竟夏国是为数不多的文明古国。
少年有着对时间精准的把控能力，踩着十分钟的点回到了场边。
他接过教练提前准备的毛巾擦拭，努力平复急促的喘息，手伸到背包摸药，却摸出了手机。
佐藤观察到少年脸色发白，“快坐下！”他迅速为这位拼命的王者披上棉衣。
羽生瞥了眼不断闪烁的呼吸灯，随手解锁。
“干爹！”
“请给我力量！”
时间似静止了，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黑田大张着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使劲揉了揉，却见羽生早已眼疾手快的摁灭了屏幕。
“走了。”少年平静无波的站起来，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可攥着手机的手却骨节分明，青筋突起。
留下几位教练大眼瞪小眼。
“羽生洁弦来夏国了！！”
秦姣彤被洗漱间突然的尖叫吓了一跳。
“怎么了？”她跑过去问，看到了拿着牙刷一脸兴奋的何姜乐。
“你看彤彤！狗仔报道说羽生洁弦很有可能已经来了夏国！”
“哦。”秦姣彤淡定走开，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上个厕所都不忘追星。
何姜乐匆匆漱口出来，“羽生洁弦啊！你知道他有多厉害吗？”
秦姣彤斜她一眼，“花滑运动员，请问他的标志性动作有哪些，拿过几次金牌？”
“有什么突破性的动作吗，技术难度多少？”
何姜乐被问懵了，支支吾吾的开始飞快搜索。
秦姣彤露出了然的目光，“得了吧，你一颜狗，还管人家多厉害？”
“嘿嘿，”何姜乐跳到她身边坐下，亲密的抱住秦姣彤胳膊，“彤彤，还是你了解我。”
“不过羽生真的非常优秀，可不是只有颜呢。”
秦姣彤当然知道，羽生作为一个顶级运动员，却能收获像何姜乐这么一大批死忠颜粉，甚至连当红流量小生都看不上，自然少不了出色实力的加成。
一个人的人格魅力、专业能力，是会为外表形象无限加分的。
她想起了据说90相似的许医生，对了，给柚子发的话它还没回复吧？
“对了彤彤，你不是说很奇怪李文杰这两天竟然消停了吗，我知道为什么了。”何姜乐神秘兮兮的眨眨眼，“快说想不想听。”
秦姣彤思路被打断，她确实有点好奇李文杰为什么突然罢手了，虽然没人骚扰很清爽，但她总感觉不合逻辑啊——不会在酝酿什么更大的惊吓吧？
何姜乐清清嗓子，“这事儿被压的死死的，除了你姐妹我有特殊途径打听到，别人一概不知。”
“快说快说。”秦姣彤受不了她故弄玄虚的样子。
“他导师你认识吧？”
秦姣彤想了想，“朱老师吧，怎么了？”
“出事了！”何姜乐压低声音，“据说被一个已经毕业的学生举报，说朱迪芳在任导师期间曾经霸凌过她，导致她延毕找不到工作，现在还得了躁郁症，已经没办法正常生活了。”
“据说前两天她父母在校门口拉过横幅，不过很快就被保安拉走了，校园群里都不允许说这件事。”
“真的假的？”秦姣彤难以置信，她跟朱老师还见过面，感觉挺平易近人的啊。
“都让校领导出面压舆论了，能是假的嘛。”何姜乐总结，“李文杰现在正忙着帮他导师擦屁股呢。”
朱老师原本就是李文杰的大学老师，两人感情自然不一般，秦姣彤点点头。
“不说了，我得赶紧去社团报道。”何姜乐通宵嗨皮完摸到她宿舍休整完毕，立马又要出发。
“你什么时候参加社团活动这么积极啊？”秦姣彤意外了。因为崇拜羽生洁弦，何姜乐特意加了轮滑社团，不过她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参加，美其名曰要学习偶像，窝在宿舍补充理论知识。
何姜乐挑眉，“羽生洁弦来了欸，这么大事情我不得赶紧告诉社团里的小姐妹啊。”
她背着双肩包匆匆走了，秦姣彤叹口气，这才发现聊天消息标示了十多条未读。
李文杰：“彤彤，最近我导师出了点事，很着急，我处理下一有空就去找你。”
秦姣彤倒吸口气，相当善解人意的回复：“别着急慢慢忙，先把导师的事处理好。”
李文杰发来了一个亲亲的动图，秦姣彤立马捂眼退出聊天界面，却发现柚子有了新信息。
柚子：“我喜欢三观正常，懂得收敛感情的人。”
等等，秦姣彤顾不上反应，就先看到了自己上一条发送出去的消息。
“干爹给我力量？”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她瞬间没眼看，怎么会打成干爹啊，万恶的输入法！！
柚子一定感觉自己像个只会输出黄色废料的变态，没有半点女性的温婉和含蓄可言，才会说出“三观正常、懂得收敛感情”的话提醒她，之前的沉默是在无声的忍耐！
秦姣彤面色涨红，事情不是它想的那样，自己只是在刺激它，加快感情培养好吗？
难道ai还有预设的感情进展时间吗，她慌乱的退出聊天界面，不敢相信自己被一个ai逼到社恐犯了。
她犹豫许久，还是慢慢拨通了那个电话号码。
“喂，许医生。”
“我想问您点问题。”秦姣彤羞耻的开口，“我和ai说话是不是要含蓄点，ai好像喜欢委婉的说话——”
“是预设好的对吗？嗯嗯，明白了。”
秦姣彤放下电话，缓缓吐出一口气。
许医生说这种情况可能是开发者预设好了ai喜好，但实际操作中无论女性表现出什么样的性格它都会给出正面反馈，不影响心理鉴定结果。
虽然感觉还是怪怪的，秦姣彤默默在心里重复“它只是个机器人”一百遍，终于能再度正视柚子了。
柚子：“如果不介意的话，请问您能不能展示下自己的衣服？”
看，许医生说的果然不错，她不回话柚子自然会主动找话题，正向输出，柚子是准备在“服饰”领域展开话题了。
所以，她仍然要坚持学习说情话，不过要尽量含蓄、委婉。
拍给ai不必害怕露脸，秦姣彤站在全身镜前，随手拍了张过去。
羽生洁弦的老婆：“这样可以吗？”
少年望着照片里明媚娇艳的连衣裙女生，忍不住凑近认真分辨是画像还是真人，精致小巧的脸蛋，胸前鼓鼓囊囊，腰线若隐若现，露出的半截小腿纤细白嫩，全身标准的像个洋娃娃。
最特别的是她的头型，像是盘发又不完全像，是有弧度的弯到了后面，美则美矣，怎么保证固定呢？
柚子：“这人是谁？”
秦姣彤意外了，还以为它不会人脸识别，原来还是看的啊。
羽生洁弦的老婆：“不认识自己女友了？”
糟了，是不是太直白，秦姣彤头疼，实在是之前对它形成的说话风格有点难改，一定要委婉。
羽生洁弦的老婆：“是和你零距离接触的人。”
委婉了吗？感觉画风略猥琐。
羽生洁弦眼睫轻颤，重重叹息一声，他担心的向门口望去，不知道教练们刚才看到了多少，那句“干爹”差点把他吓得心脏骤停。
从小学起，他就把所有的时间精力都放在了花滑事业上，热爱并专注，为之付出一切。
可时间流逝，总有一些迟来的悸动会隐约冒出，他期待，可始终坚持以花滑为重。
漂亮可爱的女孩子，他也会喜欢的啊，又不是运动机器人。
秦姣彤这个女生，从加好友起就坚持撩拨他，羽生双手插到头发中，无力的叹息。
说话荤素不忌，和菊国女生截然不同的开放大胆，拐着弯的勾引他，甚至还叫“干爹”这种不雅词汇，让他以后在教练面前——
可恶。
少年缓缓吐出口气，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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