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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改弦更张三宝聚气 阴盛阳衰少妇持家 (女主上线中)


入了襄阳城北拱宸门往南,有条十里长乐街,是襄阳城最为繁华阜盛之区。

        长乐街两边,密匝匝挤了成百上千户商家,大到楼阁恢宏、雕饰华美的上档子酒楼会馆,小到那些平头矮脚、独门独户的铺子作坊,一溜儿攒聚在这水青石砖铺就的平整大街上。长乐街的南端接着汉水北岸,翻过断澜桥便是城南,乃是襄阳诸司衙门与豪门高第之所在。拱宸门与断澜桥,一南一北两大关钥,牢牢镇锁住这十里长街的财富气运,被阖城百姓视作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说来也巧,但凡来到这长乐街上置办产业的,就算过去是惨淡经营、门庭萧条,一挪到这条街面上,立时财运翻转,生意蒸蒸日上。因此,凡是襄阳百姓,无不以在长乐街有一爿店铺为傲,襄阳的王公贵胄、戚畹豪强们也纷纷趋之若鹜,来此大肆并购扩张,广开财路。长乐街上的地段,也由此成为襄阳城里寸土寸金的宝地,甚至可与北京的棋盘街、南京的旧秦淮一争高下。

        长乐街南端坐落有一处酒楼,原是明宣宗赏赐给弟弟襄王朱瞻墡的王店。王店传至嘉靖年间,因当时的襄王薨逝无子,朝廷恩敕由襄府远支——镇宁王朱祐檽暂理襄府事。不想这位襄府宗理竟是个钱窟窿里翻筋斗的人物,非但没有缮治府事,反而想方设法地将王府财物据为己有。他收受了当时一名大皇商的重贿,将王府的好几处资产低价盘给了这名皇商,其中也包括这处王店。皇商盘下这家店后,又转手腾给一家外省的商人。外省商人便将其修葺一新,拟定字号,辟作一座豪华酒楼。没几年,镇宁王便被皇帝褫夺敕封,但这处酒楼已经无法收回,归于民间所有。其后历时百年,至崇祯年间,这家酒楼虽数易其主,生意却一直长盛不衰。

        这家酒楼的现任东家,是一对年轻的夫妇。男的姓易,排行属九,人便称为易九爷;女的娘家姓钟,闺名郁娘。这对夫妻自称是张家口人氏,原本从事皮货马匹贸易。几年前,他们二人南下襄阳,看中这爿酒楼,便不惜万金,从当时的东家手里买下。之后,这家酒楼便改弦更张,撤下了原先的字号牌匾,改称为“雕花酒满楼”。

        这“雕花酒满楼”的名号,可谓一洗尘俗,不落窠臼,说起来还有些来头。原来,这酒楼易主之后,便开始以“三绝”著称于襄阳:

        这第一绝就是“雕”。新主入驻后,将原有的木石砖雕尽数斫去,又花重金从云南一带购进臻品,重加髹漆,里外翻新。整座酒楼,从飞檐础柱,抬梁穿斗,到歇山转角,天花雀替,无一不是精雕细琢,錾工考究。值得一提的是,这酒楼面阔七间,进深九檩,上下五层,层层雕妆,间间镂饰,虽周密紧凑,镂刻繁复,却又疏密有致,不流于俗丽,就是万历朝的雕刻大师6子冈到场,恐怕也要叹为观止。

        第二绝则是一个“花”字。对于这个“花”的含义,襄阳城里却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有的人说,雕花酒满楼的老板从京城请得一位莳花高手,在楼中广植花木盆景,春日之牡丹、海棠、芍药,夏时之荷花、茉莉,秋天之菊、桂,乃至冬令之梅、山茶,四季繁花都能被他集于一庭。如此一来,这酒楼便能时时姹紫嫣红开遍,各种争奇斗艳,大放异彩了。也有人说,所谓的“花”,说的是楼中所蓄如花似玉的酒女和歌舞名伎。有的人甚至认为,这个“花”字,指的其实就是酒楼里面那位风韵动人的女主人钟老板。

        最后一绝当然是这“酒”字。如果说这“雕”是清韵之物,非文人清客不能赏,而这“花”是风月之渊,乃纨绔膏粱所与嬉,那么这小小一壶酒,却要囊尽天下,无论清流浊流,庙堂江湖,都少不得要沾一口酒,迷醉其中。当家主人深知酒的品质高下,乃是安身立命的根本,早年便练就了一套甄别酒品的本事。这坛子酒用的什么糯米、麦曲,汲的什么泉水,贮藏了多长时日,密封如何,这家主人一尝便知。因此,酒商们也无人敢欺骗于这家主人,供给酒楼的都是最为甘美醇厚的酒种。正是如此,这家酒楼也最能满足襄阳人那挑剔的味觉和嗅觉,人们为一品这天之美禄,莫不呼朋引伴,云集于此。

        这雕花酒满楼之“三绝”,一传十,十传百,声名与日俱增,竟使偌大一家酒楼,日日夜夜宾客盈门,笙歌不绝。三五才士佳人来此弄花赏月、吟诗作赋;一班浮浪子弟来此呼卢喝雉、眠花宿柳;四方鸿商巨贾则在此善舞长袖、操奇计赢。一时间,红男绿女,牛头马面,儒释道侠,魑魅魍魉,纷至沓来,他们各有各的神通,各有各的归处,一个个夸多斗靡、豪掷千万,直使这酒楼成了一座销金炊玉的魔窟。

        除去这酒楼本身不说,这背后男女主人的真实身份和关系,在襄阳百姓看来,似乎也是一团迷雾。男主人易九爷,不知其真名为甚、年岁几何,也几乎不出现在任何公共场合。人们只知道这位易九爷年纪轻轻便身患痨病,加之腿脚不便,因此多居于幕后,很少出来视事。生意上的一应事务,都是由女主人钟郁娘出面打理。这钟郁娘在生意场上是个兔精儿,江湖人称“钟老板”;论容貌,也算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天生得一副玲珑清秀的鹅蛋脸,凤眉下一对大眼,深明透亮。走起路来袅袅婷婷,仪态万方,真个是千娇百媚,风流婉转。

        由女人主持门户,在大明朝虽不是绝无仅有,却也十分鲜见。时日一久,街头市尾的闲言碎语,便如同笤帚扫过马路上的尘埃一样,在空气中渐渐飘浮起来。

        有人说,易九爷早已被架空了权力,雕花酒满楼现在全凭钟老板一人做主;有人说,易九爷身染沉疴,不能行房,这钟老板年逾花信,正当怀春年纪,耐不住寂寞,便引来了入幕之宾,暗地里做那颠鸾倒凤的勾当;有人说,这易九爷和钟老板是为了躲避仇人才来到襄阳,并专门豢养了一批死士,时刻防着仇家下手;更有荒诞不经的说法,称那雕花酒满楼的舞娘,个个身怀绝技,白日里在酒楼招呼往来客商,夜里则化身女侠,专做劫贫济富的好事。

        尽管襄阳城里嚼舌头的大有人在,酒楼的当家主人却一向不置可否,任凭他人说短话长。处于这场舆论漩涡中心的钟郁娘,也始终罔顾这些流言飞语,日日照常笑脸迎客,辗转游刃在这片由男人绝对掌控的天底下。

        有几个同她走得近的生意伙伴,久而久之也不能不佩服起这个女人的胆量和气魄来。人们多愿意敬称她一声“钟老板”,而不是“易夫人”。随着“钟老板”和“雕花酒满楼”的名头越传越开,大家也逐渐淡忘了那位深居简出的易九爷,而乐于结交这位不让须眉的钟老板,并习惯于将这个女人的名字和这座誉满天下的大酒楼联系起来了。

        此刻已经是太阳偏西的时候,长乐街上的大小买卖还没有关张,街面上的贩夫走卒已经开始忙着张罗起晚上的夜市。这时,有一顶四人抬围青大轿穿过断澜桥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一路朝北而来。

        在雕花酒满楼临街的正门前,四名轿夫将轿子停下,一名随从麻利地上前打起轿帘,襄阳知府唐显悦头戴一顶青色阳明巾,身着一件墨色暗花云锦面料的罗衫,脚踩一双苏州官样缎布鞋,手上拿一柄乌木扇骨的大撒扇,躬身从轿子里走下来。

        酒楼里,一名眉目清秀的小堂倌不弃见到他来,立马迎下台阶,十分恭敬道:

        “唐相公,您里边儿请。”

        唐显悦“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抬头望了眼宽大门梁上悬着的伽楠香大匾,上书“雕花酒满楼”五个龙飞凤舞的斗大金字,在斜日的余晖下熠熠生辉。回廊的门柱之间,几名皂隶仆役正在给廊上悬挂的大红宫灯点亮烛火。唐显悦一捋颏下黑须,微微点头,便展开扇子轻摇着朝酒楼里头走去。

        还没有到晚膳时分,一楼已经是座无虚席,人声嘈杂,食客、堂倌来来往往,一派繁忙热闹之景。堂内朝西面的空地上,搭起来个两丈见方的小戏台,上面铺了红氍毹,摆设了一张紫檀木平头书案和一把玫瑰椅。唐显悦见状,便问不弃道:

        “怎么,今天酒楼里是有堂会么?”

        不弃道:

        “回相公的话,我们当家的从南京请了位说书先生,从今儿晚上开始,要在这儿连说上一个月哩!”

        “原来如此。难得钟老板还有如此雅兴!”

        唐显悦素来喜欢听书,听不弃这么一说,顿时勾动起心瘾来。他把扇子一收,将扇骨往手心里轻轻一敲,问:

        “不知是那位说书先生,竟能成为钟老板的座上宾?”

        “是柳敬亭柳先生。”不弃见唐显悦起了兴致,索性多说了几句,“今儿晚上,该是要讲《小五义》哩!这不,还有小半个时辰,就定场啦!”

        唐显悦“哦”着点点头,眼睛却不离那说书台子,那不弃记得自己还有差事,忙唤了几声,唐显悦才回过神来。

        不弃朝他作了个“请”的手势,笑吟吟道:

        “唐相公,您楼上请。我们当家的已经等候多时啦!”

        duang~女主即将登场~是的你没有看错!本文还有一位女主!还是一位富得流油的女主!简直帅瞎!她为什么这么有钱,这跟她的神秘身份有关~不过,女主的登场戏竟然是和我们唐知府一起?!(男主表示略心塞)唐显悦表示:本府是重要线索人物,如果没有我,男女主也不可能见上面,嘿嘿嘿~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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