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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回禀


又过了没一会儿,高捷就拎着食盒回来了,两份清粥,还有些包子、面点,外加一些爽口小菜,很适合受伤的明成玉。

        高捷搬了个高些的桌几放在床榻旁边,将早膳摆上,梁清月搬了个方凳,就坐在床边跟着明成玉一起用早饭。明成玉用左手不甚熟练的使着筷子,一小片脆萝卜夹了几次都没夹起来,梁清月实在看不下去了,夹起来就直接往明成玉的嘴边递了过去。明成玉一瞬间惊愣住了,不知如何应对。

        梁清月也觉出来眼下局面的不妥,但直接放下,如此刻意,怕是明成玉会更尴尬。索性就大大方方的夹着那片萝卜,点点明成玉的嘴唇,明成玉下意识的张了口,舌尖轻轻一卷,就将那片小小的萝卜含进嘴里。

        两个人沉默着,只有咬那脆萝卜的咯吱声。明成玉没什么胃口,又想着刚才尴尬的一幕,只喝了碗粥,就放下了筷子。

        “穷苦人家,怕是连饭都吃不饱,”,梁清月指了指碗中剩下的包子,“别浪费,吃完!”

        原本想就等着梁清月吃完出去就躺下的明成玉,一时实在是吃不下,但是梁清月话都说了。他不吃好似也不是很好,就抬头望着梁清月一眼,欲言又止。

        梁清月拿起个包子,掰了一半,一半递给了明成玉,另一半就自己接着吃。见梁清月并没有看自己,明成玉就默默的把半个包子吃完了。

        高捷敲了敲门进来,将药碗放在一边,收拾完碗筷就出去了。

        “待喝了药你就先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等你好起来再说,不用着急。我师父和你外祖应该快到了,我先去同他们商议以后之事,待你好些再见他们也不迟。”,梁清月伸手摸了摸药碗,已不再烫手了,就端起递给了明成玉。

        明成玉看着浓稠的药汁,微皱起了眉,轻吸了口气,一饮而尽。喝完眉头皱得更深了。

        梁清月看着那有些孩子气的表情,微微笑着,又给明成玉倒了杯清茶漱口。待把口中的苦味驱散了一些,明成玉那皱着的眉头才松下来。

        梁清月接过水杯,扶着明成玉的后背,小心的让明成玉躺下,刚一躺下,明成玉就闭上了眼睛,强撑着的精神放松下来,呼吸平稳的睡着了。

        梁清月看着明成玉安静的睡颜,心也跟着平静下来,转身出了房门。

        那日自爬进关山索北岸的索道角楼,被救之后程惠期间断断续续昏迷了接近十日。

        中了蝮蛇之毒,他的皮肤生了大片的脓包,不肖大夫交代,众所周知这蝮蛇之毒所致的脓包,必须连根拔除,否则定将不断溃烂,伤及肺腑,慢慢的痛苦的死去。

        他也是条汉子,二话没说,咬着帕子,任着大夫下手。大夫用烧红的刀一个个挑开脓包,再一点点刮掉腐肉。那一刀刀下来,任他身体再好也去了半条命,之后就昏睡不醒。受了此番折磨,也算是还给明成玉了。

        他其实很明白明成玉的无辜,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今的天下,要想能尽收朝廷,那明家就不得不除。甚至说,现在也只能先从明家下手,既然明家把沙倭打进了总帐,那一时半会是别想城气候的,那么就算一时之乱,之后的收复也是不难的。

        至于西番,一时半会还是收不了的,而且晋王乔载岳毕竟还是陛下亲子。况且他已经将西番二十三城中的十城收拢,另外的两地藩王,地处偏僻,近些年也算能听从晋王的调遣,陛下定时不会拿他先开刀,毕竟西番挨着梁军更近些近,如果真打起来,西番的兵马到底还是非常重要的,无论是在地势上,还是在战马上。

        而梁清月的山城五郡,水路通达,商贸繁华,矿产又丰富,尤其是铁矿,他的兵武器装备精良,与此有着极大的关系,这些年来越发难对付。

        陛下当年就知道山城地势的重要性,却没曾想张定远能果断的放弃京陵六城,被他直接从背后抢去了这山城的五郡。朝廷不定,根本腾不出手来再跟张定远在七崖山耗着。陛下用计得了这京陵,自是知道七崖山的难攻的。又加上这些年为了收拢京陵的各方势力,陛下劳心劳力,年纪渐长,就指望将这以后的事交给太子殿下,可谁曾想得到,太子殿下竟那般突然的去了。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一切都顺势而为,事情就到了今日这般地步。

        但他程惠是陛下手中的尖刀,无论这刀指向谁他都杀得。如若真的要怪,也只能怪他明成玉自己投错了胎。

        待程惠醒来后,他已经回到了京陵城的府衙,他出发前安排的部下天九接回了他。

        程惠微眯着眼睛,意识慢慢回笼,天九看着他醒来,接着就跪下行礼,“镇抚,您醒了!”。看着他仅剩的几名亲信,他微有些走神。是了,都死了。

        虽然他意志坚定,信念从未有过动摇,可他还是在内心微微叹了口气,声音嘶哑的说,“起来…回话…”。

        天九听见吩咐,赶忙起身,倒了杯温水喂给程惠。

        一杯温水喝下,程惠喉咙舒服了些,说,“陛下那边怎么说?”

        “陛下信任您,只说一切都待您醒来再说。”,天九回了话,犹豫了片刻,抬头看了程惠一眼,欲言又止。

        “吞吞吐吐的干什么?有什么事直接说。”,虽然程惠还虚弱的躺着,但是自醒来后,属于镇抚大人的威势就早已归了位。

        “大人,明成玉…似乎并没死。”

        “什么?!”,程惠低沉的声音陡然拔高,“说清楚!”

        “听探子来报,那明成玉虽然重伤,却并没死。”

        “不可能…不可能,他中了“痹蝠”,不可能…”,他喃喃自语,不过后来突然想起了什么,难以置信,当时情况紧急,他无暇多想,现在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怕也只有此种可能了。

        耳中回荡着那日,陆金死前呢喃的那几句不明不白的话,一瞬间他不想面对,却也不得不面对了。

        锦衣卫里有内奸,这件事激得程惠冷汗淋漓,陛下贴身的近卫里藏着刀子。

        “抬我去宫里面见陛下。”,程惠略显急促的吩咐。

        “可是,大人,您…”,天九犹豫的担心开口。

        “大人我躺着了,命令就不管用了吗!”,程惠低声说道。

        “天九不敢。”,天九说着立马跪下,“属下这就派人来接大人”。天九说着退了出去。

        接着,天九就带着一行人抬着程惠往宫里去。

        大蘭京陵城皇宫内。

        乔澜身着明黄的龙袍坐于龙椅之后,但是白发苍颜,他已经是个雪鬓霜鬟的老人了。

        但是那通身的威势,目光如炬,锐利的眸子压的人忍不住冷汗直流,让人不敢直视。而此时,就在他身侧还坐着一位年纪不大的少年,正是乔澜的皇太孙乔祁璋。

        程惠就躺在抬他进来时的软塌上,但是这一番折腾,疼痛让他冷汗淋漓,看起来很是狼狈。

        “何必如此焦急?”,乔澜批着奏折,说着将挑出的一沓奏折递给一旁的乔祁璋,示意他来批阅这些奏折。

        乔祁璋眉头微皱,颇有些忐忑。这是他的皇爷爷乔澜第一次让他独自处理奏章。他年纪虽小,但是这意味着什么,他却一清二楚。因着程惠还在,他就沉默着接下了。

        程惠没有直视,只是淡淡的回答,“陛下,现在的锦衣卫里怕是有内奸。”,没有任何情绪中的起伏,程惠只是冷静的陈述着事实。

        乔澜听罢,手中的朱笔停了一瞬,又接着批着奏折,“详细说来。”

        乔澜将那日追杀的一切没改一字的陈述了一遍。北镇抚司的锦衣卫全部在他的管辖范围内,但是犹如铁桶般的壁垒有了裂痕,而这裂痕还是从内往外裂开的,不查清楚,他不放心。

        明成玉没死这件事,就已经明确说明了,锦衣卫内不干净,就算陆金承认是他插手,明成玉才没死成,但是陆金最后的态度,也很明确的说明了他背后还有人。无论是胁迫,威逼利诱或是其他,这个人驱动了他的人,甚至连陆金都很有可能并不是他的人。但是一切都已经死无对证了。线索断了,就只能从根源杜绝危机。

        锦衣卫在陛下身前当值,全都有资格携刀守卫,这就像是在自己身边埋了个随时要命的冷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可能捅出来。他一刻也担不起这个风险,所以才刚一醒来就将事情禀告给了乔澜。至于自己将会面对什么,他一时也想不了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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