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结盟

明成玉并未察觉到梁清月的异样，又继续接着说，“虽然梁军与大蘭不死不休，但是如果一旦打起来了，那最苦的应该还是各地的百姓。”

        “乔澜这个人为人狠辣，又生性多疑，守着北凉多年以来和平的“明家军”，他早就不放心了。要不是这些年一直在跟沙倭打仗，很久之前怕是就想收回兵权。

        可是我父亲他就仅仅只是希望这天下太平而已，百姓能够丰衣足食，他拼尽全力所求的也不过是一句‘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为此哪怕是整日吃着边关的沙泥，他也从未觉得苦，他也从未有过片刻的谋反之心。

        所以无论是谁坐了这天下之主，只要能让百姓安定，他都愿意一直守着这道苦寒的北凉边境。为了告诉乔澜他的心意，他甚至将我这个独子他都不养在身边，不让我学武，更不让我接触北凉所有的一切。可是，真是可笑啊，我父亲此番打了胜战，归朝的目的就是为了交了这兵权，不再让乔澜的那颗心继续怀着恶意的揣摩，不再让北凉军再被那些卑鄙小人置于风口浪尖。”，说到此处，明成玉凄凉苦楚的笑了笑，却看得梁清月心间一疼。

        “可是却终归抵不了乔澜他的那颗杀心啊！为了他那小孙子乔祁璋多少人他都杀得！咳咳…咳咳…”，稍停了一会，明成玉激烈的咳嗽着。

        “昨日你引我说的那些话，其实只不过是别人眼中看到的关系罢了，其实真正的原因仅仅不过是，我想保住剩下人的命，仅此而已。

        世人尽皆看得清楚，我父亲亦看的清楚，我明家世世代代守着北凉关线，确实并未有过坐这天下之主的心。可是自大元初立至今一百年来，已经与安城自成一体，军民一体一心，边关将士与安城百姓信的早就不是朝廷，而是我们明家了。北凉军守至今日，其实确实已经改姓了，这明姓就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刀。可惜就算我父亲剖白明志，所换来的竟也不过是九族尽诛。他甚至把这次的屠杀当成了排除异己的口子，借机牵连的无辜之人，都是他觉得害怕的人。

        呵呵，真可笑。

        现在就算乔澜派了人去收服，北凉剩余的二十万边关将士，与安城的诸官百姓，怕也是不会愿意俯首。乔澜杀鸡儆猴也好，左手鞭子右手蜜糖的手段也罢，都没用。他们都是有着铮铮铁骨的铁血汉子，哪怕面对沙倭的屠刀，也不曾皱一皱眉头，到最后怕是会玉石俱焚。

        乔澜如今已经七十有三，近些年的手段越发狠辣，怕是命不久矣，他是要为乔祁璋铺路。死的每一个人，都是乔澜给乔祁璋铺向那个皇座的踏脚石。

        今日我明成玉愿俯首做郡君手下一把刀，只求郡君能在北凉军危机之时，伸出援手。”明成玉说罢，欲挣扎着起身行礼，肩上未愈的伤口又瞬间裂开，眨眼间白色里衣就染上了点点鲜红。

        梁清月急忙伸手拦住了他，阻止那深红的蔓延，“不必行礼了，我既应了你，便不会出尔反尔。”

        “自今日起，我梁清月的梁军与你北凉的二十万大军就是守望相助、休戚与共的弟兄。”，又看着明成玉肩上的伤，梁清月说不出的烦闷，虽然他宽慰他不必愧疚，他却心中难以言说的不得劲，昨夜又未能摘了程惠的脑袋，现下更是如鲠在喉般隐隐的不舒服。

        空气有片刻寂静，梁清月沉默了片刻，又问，“还有一事，此次的刺杀不一般，有人要救你，还是从程惠手中的锦衣卫入的手，有线索吗？”

        “想救我的人？我父亲埋在大蘭的眼线应是残存不了几个了。我尚且有个“璞玉怀瑾”的贱名，大抵如此吧。”嘴上虽然如此说着，心中还是暗暗思索着。北凉军？还是说大蘭朝中还有其他势力？或者就如应付梁清月所说的那样，这世上还有人惜他这块跌入泥沼的“璞玉怀瑾”？

        “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此番来的全是程惠的亲随，既然能混进去，怕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两人相视一眼，皆是沉默。

        一时没理出头绪，明成玉就不再深想，继而问了其他，“祁涟如何了？”

        “在房里躺着呢，受了内伤，需要静养些时日，听说你一直昏睡不醒，又惊又怕的，也不敢来见你。一会我让丁可去支会他一生，让他好生休息，你也好生养着吧，需要什么尽管说。你，我梁清月还是养的起的。”

        这话说的颇有歧义，明成玉听得耳朵尖又是无法控制的一红。只觉得这梁郡君为人颇为…不拘小节。

        梁清月抬眸又瞥见明成玉晕红的耳尖，衬着那如玉明眸，心中压下的麻痒又泛上来，一时竟觉得自己甚是奇怪，大概是这明成玉生的太好看了吧。

        外面已经天光大亮，春日的熹光透过窗子照进来，很是温暖。正事说完，房间内一时沉默下来，明成玉因为受伤疲惫的微闭上眼小憩，空气似乎晕起了些不知名的暧昧。两人默契的没有打破这难得的平静，沉在一片不知名的温馨里。

        “郡君，已经辰时了，要传膳吗？”，高捷听着房内交谈声渐止，才出声问道。

        “嗯。”，梁清月看着睁开眼眸的明成玉，略微不快的应道。

        高捷听完梁清月的吩咐，就亲自去了膳房。

        “我……”，明成玉犹豫着开口。

        “嗯？”，梁清月略微疑惑的看着他。

        “郡君，可否……回避……片刻？”，明成玉斟酌着词句说道。

        “好。”，梁清月叫了个小厮重新打了水，准备了一番，就将梳洗的用具呈上来放在了一边。正准备上来服侍明成玉，却被明成玉打断了。

        “不必……多谢郡君。我自己一人即可。”

        梁清月看了他一眼，视线又移到他的伤口上，到底没有多说，出去了外间，小厮也都退了出去。

        明成玉看着梁清月出去，才微微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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