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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来日方长


季云修出门办事回府的路上就看到谢瑾原带着她的丫鬟在亭子里……躲雨?

        两人身边是一把伞也没有,但是除了她们两之外旁边跟着的第三个人,是许大人的幼子吧,那个今天刚刚和静安小王爷请了圣旨去奈良城戍守的许府三公子许怀璟。

        季云修是知道许怀璟的,他自认识谢瑾原之后便有人告诉他,许府的三公子偶尔会邀学士府的千金对弈。

        偶尔路过春风得意楼的时候,老板娘也跟他打招呼,“哟,季大人,好久不见,这天气这么好,怎么不去游船呢。”

        他身边的护卫五律就顺着老板娘的话提醒他:“春风得意楼头牌红袖又被邀去许府的画舫里唱曲儿了,据说谢瑾原姑娘也在……里头下棋。”

        季云修棋艺倒也还好,和谢瑾原也下过几次,两人性子都不急,一下可以下一整天。

        所以季云修有时候想,娶妻的时候娶个像谢瑾原这样的人也好。

        性格倒也不错,虽然偶尔会有离经叛道之举,但也不会太过夸张,不过唯一不好的便是心思太重。

        这就是季云修,谢瑾原第一世一直觉得看不透的人,但是谢瑾原看不透他,他却一眼便看透了谢瑾原。

        谢瑾原和季云修在一起下棋的时候并不沉闷,气氛虽悠然可季云修还是一眼便看出这姑娘想得太多。

        穿越了又重生过两次怎么能无忧无虑呢,谢瑾原想,她知道得太多了,也是种负担,而更让她焦虑的是,她想知道的却离她太远。

        季云修下了轿子,自己撑着那柄油纸伞,“在这里等着。”季云修吩咐他府上的轿夫。

        雨是越下越大,但不知是天气的缘故还是三人之间气氛的缘故,季云修从远处望去,觉得这三个人即便加上那个亭子都显得孤零零的。

        最后季云修把视线定在了谢瑾原身上。

        谢瑾原凝然不动,季云修缓缓的走近,让视线自模糊变得清晰,不过在行至离亭子五丈远便停了下来。

        季云修想,他一直说自己视力不佳,但是隔着交织如烟的雨丝他似乎还是能看到那双无嗔无怒的眼。

        那是谢大学士千金谢瑾原眺望远方时的眼神。

        季云修就停在那里,任由水珠敲打在伞面上,偶尔掠过一阵风,雨滴汇聚顺着伞纹,好似一行泪,苍然滑落。

        季云修再走近了几步,开口道,“谢姑娘……”声调略沉,宽大的袖子在风里翻飞。

        谢瑾原思绪被打断,看向季云修。

        目光清澈如昔,恍若明镜,分分毫毫映照出她上挑的眼与落寞的脸,再找不到一丝往日调皮又佯装乖巧的痕迹。

        谢瑾原答了一句:“季大人……”

        前雨看到季云修倒是挺开心的,“季大人也是来这亭中躲雨?”

        谢瑾原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提醒前雨道:“季大人手上拿的那可是一把伞。”随后不禁有些羡慕,像季云修这般春夏秋冬严寒酷暑无论下不下雨随身都携带着一把伞果然就不会因为没有注意看天气淋湿了。

        季云修笑了笑,“谢姑娘如若不嫌弃便拿了这把伞吧,在下跟姑娘打招呼就是为了送伞而来。”

        谢瑾原不接受,“雨下得不大,我走几步就到了府,倒是大人,前几日风寒还未好,这般出来受了凉可就不好了。”谢瑾原说得真诚,看了眼握伞时季云修露出的那细瘦的手。

        季云修看似病弱身体也的确不太好,前几日据说为了国事几夜未睡,从城外回来时又淋了场大雨,所以一入城,下了马车就病倒了。

        季云修隔着飞扬的雨丝仍旧看向谢瑾原,“谢姑娘不必担心,在下是坐着轿子来的。”站在雨中的季云修即便身体不适但仍旧挺拔如山间的竹,温润如石中的玉。

        谢瑾原看向季云修身后,的确有轿子在不远处等着,许怀璟过来向季云修问好,“季大人。”随后清了清嗓子,“阿原,这般躲雨也不是办法,而且看着雨是越下越大了,你就不要辜负了季大人一番好意。”

        谢瑾原问许怀璟:“那你呢?”只有一把伞,难道要她把许怀璟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

        许怀璟轻笑,“阿原,我都要领兵打仗了,淋这点雨又有何妨?”

        前雨扯了扯谢瑾原的衣袖,低声说道:“小姐再不回去夫人可又要担心了。”

        学士府门禁很严,加上京华城最近山贼盛行,每每谢瑾原出府谢夫人都要叮嘱一句早去早回。

        “那我……”谢瑾原看着许怀璟仍有些许踌躇。

        “阿原不必担忧,自会有人来接我。”这是许怀璟的话。

        季云修把伞递给了谢瑾原,坐上了轿子,原本他是想让谢瑾原和前雨坐轿子的,不过谢瑾原怎能接受,季云修病未好,不能再吹风。

        前雨说:“谢谢季大人。”撑起季云修给的伞告别了许怀璟进入了雨中。

        谢瑾原转过身,叮嘱了许怀璟一句:“你在这里等着,我到府后会让人接你。”

        许怀璟摇摇头,“阿原放心,会有人来接我的。”

        许怀璟没有说谎,一刻之后的确有人来到了亭中。

        许怀璟看了那人一眼说道:“你来得太迟了。”

        凤宁澜点头,“雨好像要停了……”雨声渐小,一路都是打落在地碾压成泥的桃花。

        “我是说,阿原刚走不久。”

        凤宁澜点点头,“哦。”

        大祈皇帝喜在贵族世女大家闺秀十五岁的时候为其指婚,不看两人是否有情,一纸下来不服也是要过一辈子的。

        凤宁澜和五郡主青梅竹马,连皇后都隐晦的说过皇上喜爱五郡主也喜欢凤宁澜肯定会顺着两人相处这么长时间如愿以偿的指婚的,那时候大家都还未对当今皇上拆散鸳鸯的做法有着太过深刻的体会,不过因为皇后这句话,凤宁澜对其他女子便不太放在心上。

        不过现在他改变了这种想法……

        因为那日上巳节在临江仙畔相见,凤宁澜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自己也说不上的感觉,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为什么感觉好像是经历过对方的生死。

        之前偶尔也会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谢大学士千金,凤宁澜记得自己没有什么反应。

        只是在许怀璟被指婚的前一天凤宁澜竟然做了个噩梦。

        梦中景象至今依旧清晰——他接了一道圣旨,上面写着让他娶谢瑾原为妻。

        凤宁澜醒来时出了一身冷汗,越发的注意起谢瑾原了。

        伺候凤宁澜的丫鬟曾无意中窥破了自己的主子的某种意图,七情说:“王爷,《大祈十七大酷刑》已经被王太妃烧了,《二十三中死不瞑目法》郡主拿走了,《七十六次自杀未遂围观经历》七皇子上次来的时候撕了一半,另外一半您看着不顺眼扔了,《九十九种协助死亡游戏详细图解》你不是觉得无聊赐给奴婢拿去垫桌角了吗?”

        凤宁澜笑得很温柔,“七情,不要拿你的愚蠢来轻易揣摩我的心思。”

        七情带着哭腔:“那王爷是……”

        “我记得前天你带了本书……”

        七情反应很快,“王爷是那本名叫《梦到与只见一次面的女子成亲的天下第一高手幸福生活》的话本?”

        凤宁澜点点头,“内容如何?”

        七情这看多了话本的丫鬟异想天开答道:“王爷,你没看过话本,这种梦到才见过一面的人而且在梦中娶了对方和之前一见钟情是一样的。”

        一见钟情……吗?

        凤宁澜没试图过肯定或者否认,他只是自己琢磨不透便寻思着哪天了要见上谢瑾原一面。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不轻易妥协的凤宁澜是无论如何也要弄清楚的。

        至于为何要见面,真实的原因实在是难以说出口,所以凤宁澜借着谢瑾原棋艺上佳的理由随口向许怀璟提了一句“颇想与学士府千金对弈。”

        许怀璟所爱有三,一是游湖,二是美人,最后便是下棋了。

        闲暇时凤宁澜也与许怀璟下过几盘,许怀璟总是感慨,你和谢瑾原真是两种风格,她是徐徐图之,而你……

        “太变态了”,这四个字许怀璟没有说出口,但用行动表明了不想再和凤宁澜一起下棋了。

        凤宁澜的性格的确不温和,经过上两世的接触,即使交流不多,谢瑾原也已经发现,凤宁澜很变态。

        五郡主就一直这么认为。

        不变态哪会有竹马会这么陷害青梅啊。

        虽然宫内外都传着她和凤宁澜暗生情愫,但五郡主万分不想嫁给凤宁澜,因为她非常害怕碰到凤宁澜的,即使两人青梅竹马。

        凤宁澜问过五郡主,陆薇颜,你觉得八皇子如何?

        五郡主望着那张美艳风流的脸,那如情人间低喃的声音,僵硬的说了几个字,“宁澜怎样认为我便怎样认为。”

        八皇子在上书房的时候曾经暗讽过凤宁澜,凤宁澜当时也只是微笑,可几日后,正是皇上大寿,凤宁澜邀了五郡主于西宫相见,于是五郡主亲眼撞破了八皇子与小丫鬟调情,五郡主身边跟着的可是皇后身边的人,一路告到了皇后那边,八皇子被罚于皇陵处思过整整三年,至今还没能出来。

        五郡主没有哭,凤宁澜最擅长的就是带着寒气的微笑,看着他那张脸,五郡主当时想哭也哭不出来。

        当然凤宁澜利用她也不止这一件,六皇子年少不知,爱拿星相说事,谁人不知凤宁澜命煞星格,六皇子口无遮拦将此事到处播散,寒冬腊月之日,六皇子不甚被她养的白狐踹入河中,差点一命呜呼。

        相似之事不胜枚举,总之,五郡主觉得,凤宁澜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伺候的人没有之一,因为或许他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现在这个变态得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凤宁澜盯上了谢瑾原。

        五郡主不知道,许怀璟稍微有些察觉。

        许怀璟说,“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凤宁澜对这句话分外有兴致:“这话如何说?”

        “阿原刚走,你就来了。”

        凤宁澜伸手接了滴从亭檐角掉落的雨滴,只说了四个字,“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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